顾珺回去后很快就肃整了自己人,冷烽等人也都跟着他离开了。
最后,帐篷里剩下的都是些病人,宋桂英,李青云,何英,李婷婷,就连云永恩和李老汉都跟着顾珺走了,云楚又特意把人都接到了军医帐篷里统一治疗。
四人中,也唯有何英状态最佳,还保持着清醒。
何英接过云楚又递来的药,抿了抿唇,低头道:“云姐,谢谢你。”
他声音近乎哽咽,重病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一直在思考,如果一直好不了,像那些死去的士兵一样,永远留在这里,那一瞬间他是恐惧的。
他其实不怕死,如果能堂堂正正为国家为人民而死,他义不容辞,愿意牺牲。
但传染疟疾,因四象党军官的一己之私,庸庸碌碌,毫无价值的死在这里,他不甘心,他恐惧,更怕联党的同志们为了救他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他的病情虽然是最轻的,可保持清醒却令他更加痛苦,内心忐忑,惶惶不安。
云楚又瞥了他一眼,小伙子被疟疾折磨的脸色苍白,看着可怜至极,她脸色放缓,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谢什么,你叫我一声姐,我还能不救你?”
何英有些不好意思,咕嘟咕嘟把碗里的药都灌进了肚子里。
天色渐暗时,黄凌川才醒过来,听到顾珺等人已经离开驻军地的消息,暴怒不已。
一个四象军急匆匆赶过来,头上都积蓄了冷汗,看样子是十分担心黄凌川处置。
“少夫人,黄长官那边……”
云楚又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渣,说道:“我去看看。”
她离开军医帐篷,看着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色,抿了抿红唇,霍七这个时间还没回来,只怕是路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可惜她现在担心也无济于事。
云楚又深吸一口气,去了黄凌川的主帐,帐篷上喷洒的血迹也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姚副官的尸体也被四象军掩埋了,除了空气中细微的血腥味,一切像是没发生过。
她刚掀开帘子进去,一个茶杯就被重重摔在她脚下,伴随厉喝:“滚出去!”
云楚又踢开脚下的碎片,挑眉看向坐在行军床上,眉眼阴沉,脑门还包扎着纱布的黄凌川,莞尔一笑道:“黄长官的脾气还真是够急的,这样容易伤到自己人。”
黄凌川听到她的声音,抬眸看过去,脸上的阴霾几乎能压死人。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四下无人,黄凌川也懒得维持与云楚又伪善的友好。
云楚又向前几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黄长官这是什么话?我费尽心思助你救治患了疟疾的病兵,帮你维持与奉津的关系,怎么能是看你笑话?从何说起啊?”
闻言,黄凌川险些被气笑了,他直接拍案而起,冷声道:“装什么?帮着顾珺那群人离开,不就是存心与我对着干?云楚又,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霍砚清就算再重视你,难不成还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和我十一军翻脸?”
他倏然将她盯住,目光沉沉:“你屡次落我脸面,若是不教训你,日后叫人知道,还当霍家军真要骑在我们十一军脖子上耀武扬威了!”
云楚又拧眉,轻叹着说道:“黄长官这可是误会我了,你可是黄军长唯一的儿子,我岂敢落你的脸面?”
说完,她眉目舒展开,笑了笑,“再说,姚副官之死,难道不是你自导自演?如果不是你对顾珺起了杀心,他又怎么会孤注一掷带着人离开?”
“黄凌川,我是救了你,你应该感谢我才是,怎么搞的剑拔弩张的?”
黄凌川咬牙切齿,恶狠狠瞪着云楚又:“救我?放屁!”
云楚又朝他翻了一记白眼:“粗俗。你自己想,顾珺是奉戴老板的命令来的,你在这里朝他下手,惹恼了戴老板,只怕是你父亲都承受不了这样的怒火吧?”
“既然我已经决定助你平息驻军疟疾之事,你何不顺势拉拢一番四象军的心?”
“你气不过在我手中吃了亏,可为了钱财,祸害这么多士兵,这名声传扬出去你讨得了好吗?咱们就友好的解决这件事,不要再牵扯旁人了。”
“眼下,你最该着急的其实是药的事,霍七他们出去已经很久了,至今未归。”
云楚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慰了一句,紧接着就换了话题。
如果是先前,霍七不回来,只怕黄凌川已经要放鞭炮庆祝了,可霍七是跟他支了大笔钱离开的,他要是回不了,那他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黄凌川果然变了脸色:“难道他卷了钱跑了!你确定他真是霍砚清给你的死士?”
倘若霍七真是霍家军,那他就一定不会为了钱财跑路,可若不是,那么一大笔钱银钱,真要被卷走了,那霍七随便寻个地方占地为王,都能当个兴起的小头目了。
“你不是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怀疑什么?再说,霍七去买药,你也是派了人的,眼下担心是不是有些太晚了?”云楚又觉得好笑,直接点破了黄凌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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