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人群中有人怒吼,脚步声紧跟着响起。
不过,霍湛的手忽然抵住唇咳嗽了几声,人群中的脚步声止住。
他咳嗽声加剧,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点点红晕,本就瑰丽妖冶的眉眼更艳了几分。
“小姜!小姜你怎么样?”宋桂英面色大变,赶紧上前去拉霍湛的手臂。
“婶子,我,我没……咳咳咳,咳咳……”霍湛手抵着唇,脸色白的吓人,眉尖微蹙,嗓子里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
人群中又响起了高声吆喝:“打人了!这家伙不遵孝道,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这样的人就应该送到巡捕房去!要不是安平县出了事,肯定不能放过他!”
义愤填膺的叱责不绝于耳,云永恩一家子被围在中间,受尽唾沫星子和白眼。
李婷婷紧紧抱着粮袋,和李老汉一起把脸色煞白的李香儿挡在身后,两人抖的如同鹌鹑一般,在众多流民中,他们一家子宛如即将被倾覆的小船,实在无足轻重。
云永恩则神色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躺在地上装柔弱的霍湛,脸气得通红, “你他娘的坑我?!”云永恩脸色狰狞,一撸袖子就要往上冲。
“啪——”
云永恩被打的一个踉跄,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云楚又:“你疯了?我是你哥!”
云楚又甩了甩略麻的手,眼神有些嫌弃地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哥?如果不是因为娘,你觉得我会当你是我哥?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云永恩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扬起手臂就欲要再动手。
霍湛眉心微蹙,眼底的阴翳几乎凝成一片阴云。
云楚又眸子微冷,手掌一握,一把寸长的军刀滑入掌心,下一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云永恩的咽喉处,只需稍进几许,就能立刻要了他的性命。
云永恩的身躯立时僵在原地,周围也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流民百姓纷纷散开,朝着云楚又指指点点,显然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漂亮文弱的姑娘,敢掌掴自己的亲哥哥不说,竟然还敢亮刀子!
云楚又眼皮微抬,面不改色:“再乱动一下,我的刀子可要不长眼睛了。”
自从手里沾了血后,她性子倒也变了许多,最起码动起手来不会再瞻前顾后。
云永恩这个人在小说里就算不上好人,联合自己的弟弟,想要卖掉自己的亲妹妹,如今逃荒才刚开始,就藏起粮食不愿养活自己的亲娘,这种人,死不足惜。
她是完全不会怜悯云永恩的,只是不想伤了宋桂英的心。
“好好,我,我不动,小小妹……”云永恩脸色煞白,两股颤颤,嘴上结结巴巴。
他眼神有些惊恐地望着云楚又,以前虽然听说过云大小姐跋扈的性子,可没听说过她还会功夫啊,刚刚那速度,那动作,要说她只是一个生手,他可不信!
云永恩看云楚又不为所动,眼睛一转,朝宋桂英哭爹喊娘道:“娘!娘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云楚又她是认真的,她是真想杀了我啊!”
云楚又眸子微闪,已经做好了宋桂英来替他说情的准备。
她原本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杀了云永恩,那样未免高调了些。
不过,得罪了霍湛,他兴许离死也不远了。
之所以迅速出手,一来是想起霍湛的旧病,毕竟他休养也没两天,万一旧病复发,她这里可没有多余的阿莫西林帮他治疗了,万一他出事,她担待不起。
二来,也是真想治治云永恩这不知轻重货色,让他一路安分些,少作妖。
三来嘛,是想震慑附近心怀不轨的流民。
虽然如今灾情不是最严重的时候,大伙还有吃的,可路途遥遥,他们这么大摇大摆赶着牛车,还能拿出细粮和鸡蛋,很容易让人当成肥羊盯上。
他们可不是云保长,逃荒路上多有护院长工保护着。
在云楚又等着宋桂英说话时,她扶着霍湛站起来,对云楚又手里的军刀视而不见,反而一连心痛地叱责云永恩:“你连你的妹妹妹夫都打,你还算人吗?”
宋桂英浑身颤抖,语气沉怒,脸上神色满是失望。
云永恩表情上有了裂痕,不住的给宋桂英使着眼色,想让她看出来,眼下他正处于危急时刻,有什么事等把他救下来再说,现在说这些废话合适吗?
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时,云楚又慢悠悠开口了:“既然你不想管娘,那往后这一路娘就与我一道了,不要没事找事,否则下一回这刀可真要扎穿你的喉咙了。”
她说完,才不慌不忙的收起军刀。
就在云永恩以为自己捡回一条命,正松口气时,云楚又却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云永恩倒退数步,被独轮车绊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痛呼出声,他只觉胸口闷痛,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
宋桂英皱了皱眉,却没再看他,而是转头看向霍湛,担忧道:“小姜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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