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歌舞骤停,无数双眼睛紧盯着谢槐青。
谢槐青大步越过谢太妃,单膝跪地,将手中之画呈现给晟帝:“此画正是臣姑母画像,当初祖母下葬仓促,不少陪葬品并未入墓。”
此事要多亏了谢大老爷,他贪财贪到自个母亲的殉葬之物上,不仅是这画,还有很多金银珠宝被他一并扣下,藏在寝房暗阁之中。
晟帝缓缓起身,看着画轴:“既然如此,那将画像打开,不就一看便知。”
谢太妃还在诧异中,她愣愣地看了谢槐青许久。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他是在帮她,期盼着那幅画像里的人,画得是她。
谢槐青没有回应她的眼神,起身面对诸位大臣,提起画轴将其画像打开。
只见微黄的纸上,画着一位妙龄少女。
少女一张小巧鹅蛋脸,一双浅杏眸,柳枝般的眉朝下垂着,乖顺温婉。
虽说不是一眼惊艳的美人,但顾盼之间充满了大家闺秀的娟秀。
而谢太妃却是截然相反,一双微挑的双眸更显艳丽,眉峰微翘,锐利冷傲。
“这......这!不是两个人吗?”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谢太妃猛地侧头看向画像,画像之人不正是谢昭云,她的头上还戴着那支珊瑚珠钗。
她脚步一顿,朝后退了半步,神色满是慌张,目光再次落到谢槐青身上。
他当真背叛了她。
谢太妃双手攥紧,锋利的指尖几乎要抠破衣裳,心里有着无数个疑问。
她自问这些年来对谢槐青百依百顺,只要他想要的,她都会给他。
来这个地方十多年,她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真心,唯独对他不同。
她看着他从青涩少年,长到现在身材威武的男子,在不知不觉的岁月中,早就视他为亲人。
可现在,她最信任的人,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揭露她的丑态,不给她活路。
谢太妃眉头一皱,咬牙朝晟帝道:“陛下,此画有蹊跷!定是有人特地随意寻了一幅旁人的画,来冒充谢家小姐,好来诬陷于我。”
“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
晟帝嘴角扬起冷笑:“太妃啊,谢昭云乃谢家之女,谢家人能把画像弄错吗?”
谢太妃眸凝着,盯着画像:“那是谢家人要害我呢?”
谢槐青捧着画像,跪地道:“陛下,臣手中此画当真为我姑母画像,臣和臣一家也被此妖女蒙骗多年,直到数日前臣妹妹听到谣言,臣才起疑心,在家中翻找出此画。”
“冒充官家之女进宫,可是欺君大罪,臣不敢包庇此妖女!”
过去两个人亲密之时,他唤她若非,现在他唤她妖女。
谢太妃的心刺痛不已,朝后再次退出半步,变得慌乱,大声呵斥:“住嘴!我就是谢昭云!谢槐青,你一派胡言!”
“你才一派胡言!”这回怒斥之人是李二妹。
她痛恨地看着谢太妃,咬牙切齿道:“一个奴婢也想冒充小姐! 还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
“娇儿!你是奴婢,你身上有着为奴的印记!这辈子都不可能被抹掉!”
谢太妃一怔,不由得将胳膊往后缩了缩。
李二妹说的没错,她身上的确有奴婢的印记,在胳膊上,被人烫了一个奴字。
那是原主娇儿幼时被人牙子所烫。
后来她进宫之后用过很多方法都未除掉,只能在先帝招寝的时候,涂上类似粉霜的东西来掩盖。
这一瞒就瞒了多年。
李二妹恨她入骨,今日是豁出去要将她拉下马。
一个奴的印记,比画像更为有力。
“陛下,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人牙子落下的烙印!你让她将胳膊露出给大家瞧瞧,一看便知!”
“你敢!”谢太妃冷着声音,凶悍道。
晟帝打断她:“太妃啊,你若想证明其身,这可是大好机会!”
谢太妃冷哼一声,扬起骇人的唇角:“陛下,我堂堂先帝宫妃,哪能当着众重大臣的面褪衣自证!”
晟帝不以为然:“不过是露个手臂,孤想先帝应该不会怪孤。”
谢太妃知道跟前这位少年帝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下当真怕了。
她朝后退了数步,恶狠狠看着谢槐青,骂道:“谢槐青!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可是你的姑母!”
谢槐青正色道:“这些年你虽对我们谢家人不错,可我们谢家人终究还是陛下的臣民,自然要效忠陛下,断不可做出欺君罔上之事!”
“效忠陛下?你莫忘了你在我身边待了多久!”谢太妃想要要挟他。
可他并不怕,高声回道:“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为何要害我们谢家!先是杀害我姑母!后来谋害我妹妹谢香玉!现在还要当着陛下跟前诬陷我不成!”
“你是想将我们谢家人全部灭口,好做你的太妃!”
人群中的冯氏听到此话,也站起来道:“陛下,没错,这个女人陷害我女儿香玉,害我香玉清白被毁,不得已以死谢罪!”
她说着,拿着帕子擦眼泪。
旁的女眷看着无不一惊,原本还不相信这假谢太妃荒唐不已,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