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使回:“请过了。”
瞿绾眉应道:“那好,我去瞧瞧。”
她话落,带着丹烟朝宁彦的院子走去。
宁彦见着瞿绾眉前来,连忙拉着被子将自己的脸蒙住。
瞿绾眉朝丹烟使眼色,让众人退下。
很快屋里只剩下她和宁彦。
算起来,他们二人上一次独处的时候,还是前世,他端着她父亲的头颅前来,将其放在她的跟前。
如今恍如隔世,一切都历历在目。
瞿绾眉走到他身侧,声音冷若冰霜:“夫君这才下考场就病重,是遇到了何事?”
宁彦不想在她跟前丢脸,故意咳嗽几声:“我不过是这日在贡院受了风寒,并未大碍。”
瞿绾眉声音越发森冷:“方才,我在回来的路上,听人说这次会试陛下临时在开考前换了这三天的试题。”
宁彦猛地睁开眼睛,脸色发黑,双手紧紧攥着被子,胸口的心已经跳到极限。
瞿绾眉又道:“听说是有朝中官员在科考之前泄露考题,陛下正在追究此事。”
宁彦的手越攥越紧。
“我还听人说,陛下这次非常生气,若是抓到作弊之人,定会流放西洲。”
“夫君,你说到底是谁胆子如此之大,竟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宁彦背对着瞿绾眉,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肉,他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瞿绾眉还是能看到微微颤抖的被褥,她放缓声音,悠悠问: “夫君, 你这几日考得如何?”
宁彦僵着身子,屏住呼吸,良久才回:“考得好与不好,等放榜之后才知。”
瞿绾眉笑:“那好,我就等着夫君获得榜首,好继续参加殿试。”
宁彦眉头紧皱,他牙关一咬,猛地掀开被褥,坐起身看向瞿绾眉:“眉儿,你还在怪我?”
瞿绾眉一怔,随后摇了摇头:“不,我不怪你。”
我只是恨你。
她将最后一句话咽在心底。
宁彦见着瞿绾眉今日语气缓和,乘机道:“眉儿,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夫君,你一直是我的相公,哪里的重新开始?”瞿绾眉话落,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条,语气森幽道:“只不过,有一事我得和夫君说,昨日我在府里认识一位叫做许成岩的先生。”
“他给了我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竟写着科考的题目,所以说,这次泄露考题作弊之人,也有夫君一份?”
宁彦原本还以为瞿绾眉是回心转意,但听到这句话时,一双满布惊恐的眸,险些从眼眶夺出:“眉儿,你说什么?”
瞿绾眉低头看着手中纸条,看似温婉笑着:“此刻陛下正大力彻查此事,你说,我将这个呈交上去,你说我们宁家会如何?”
宁彦大惊,跌跌撞撞地从床榻上爬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瞿绾眉:“眉儿,你这是为何?”
瞿绾眉抬起眸,冷冷看着他:“夫君,可还记得数月前我与你提及之事?”
“何事?”宁彦问。
瞿绾眉扫过桌上的纸墨:“和离一事。”
宁彦慌了神:“眉儿,我真的知道错了,章莺莺一事,是我糊涂,是我被她鬼迷心窍,其实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
瞿绾眉低头看着手中纸条,嘲讽笑:“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是商贾之女。”
宁彦没有反驳:“你的出身的确不好,可是,眉儿,即便你出身不好我也会真心待你。”
“你的真心,值多少钱银?”瞿绾眉冷笑出声。
真心?什么真心?
她上辈子从不奢求什么真心,只求夫妻二人相敬如宾。
可是即便如此,换来的是痛苦折磨和伤痕累累。
“是一文,还是两文?”
“还是一文不值?”瞿绾眉冷漠的话一句一句逼近他。
宁彦听着,朝后退出两步,而后突然暴怒地指着她:“果然,你们商贩都是重利薄情!”
“我待你真心实意,你却觉得一文不值,瞿绾眉,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我们宁家高看于你,你怎能嫁进我们国公府,做二少夫人!”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不愿签下那份和离书?”瞿绾眉双眸一凝,紧盯着他那双恼羞成怒的眸。
宁彦心虚地避开她的眸光,手一挥说道:“我们宁家从来没有休妻和离,你既已嫁进我们宁家,那死也得是我们宁家的人!”
瞿绾眉冷笑:“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为了我们瞿家的那点家财。”
“做梦都想要我们的银子!”
她说着,拿出一叠银票:“这里有很多!一千两,五千两,一万两!”
“想不想要?”
宁彦面色铁青,还未开口。
瞿绾眉扬着唇角,露出与她平时不符的笑:“想要?那就跪下来求我。”
宁彦暴怒,指着她怒斥道:“瞿绾眉,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怎么?想休了我?你不是说,你们宁家不休妻吗?”瞿绾眉拿拿起一张银票放在一旁的蜡烛上点燃:“口口声声说我们商贾重利薄情,我瞧你宁二公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