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天阳光可真好啊。
明桃感受到身上的暖意,开心得舒展了个懒腰,但是在外人看来只能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桃树枝叶在乱颤。
是的,明桃是一棵桃花树,不能化形、也离不开桃树。
明桃原本并不是桃树,距离她穿越到这棵树上已经过了几百年了,而再具体的年岁她也记不清了。
这些年里,她从野生桃树变成了家养桃树,还熬走了好几个照顾她的人类。
上一位照顾她的是一个温柔似水、叫“葵”的女子,明桃很喜欢她。
葵经常会拎着一个小木桶来给她浇水,还会给她修剪枝叶。
明桃知道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禅院”的家族,而照顾自己的葵则是禅院家主哥哥的妻子。
葵的丈夫生得人高马大,但是明桃很少会见到他。寥寥几次见面都是看到他带着一身的伤回来,而葵则会心疼地迎上去,男人则会把妻子揽进怀里安慰她。
明桃曾经猜测,他们的感情或许还不错。
后来,葵怀孕了,她喜欢在桃花树下赏花,也会把自己对孩子的期待、丈夫的思念说给明桃听。
明桃则会趁有风的时候轻轻摇晃枝叶回应她,落下一地的桃花。
可是后来,变故突生。
葵在外莫名离世,只留下了一个男婴,明桃既没有见到葵最后一面,也不知道她留下的孩子去了哪里。
她只知道后面院子被封锁住,院子也越来越荒凉。
从葵死后,这个院子再也没什么人踏足过,明桃猜测葵的丈夫也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他不会不回来。
想起葵,明桃难免有些伤心,可是她被困在树中,颇有些有心无力。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
明桃正想着,却被一阵窸窣的声音打断了思路,然后就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快步走了过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后靠住了树。
这是从哪儿来的孩子?
明桃小心地打量着他:男孩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很瘦弱,黑色短发被剪得乱七八糟,活像是狗啃过一般。他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破旧,但是却有很多泥土,明桃仔细看看还看到了几个鞋印。
男孩脸上也有很多泥土,头上还有一个破口,红色的血液混着泥土从额头上滑落。
他面无表情地用被划伤流着血的手擦了擦脸,却无济于事,索性放下手,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院子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阵阵高呼,明桃听力很敏锐,捕捉到了“杂碎”等几个不堪的字眼。
男孩这个时候有了动作,从地上直起身,却有些不稳,伸出手扶了一下桃树。
明桃只听见“嘀嗒”一声,随后浑身都像是轻盈起来,仿佛有什么一直困住她的东西断了一般。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树身化为人形,而面前站着那个男孩。
男孩被突然出现的明桃吓了一跳,一时间往后退了半步,眼中带上了打量的神色,皱起了眉头看向明桃。
明桃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到有人“砰砰”踹门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
男孩扭回头,抿紧嘴巴绷紧身子,紧紧盯着门口。
明桃见他这样子有些可怜,叹了口气,蹲下来看着他,轻声开口:“别担心,他们进不来的。”
虽然她出不去,但是她知道葵的院子已经成了一个禁忌之地,尤其是外面的人还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一定会被拦住。
眼前的男孩估计是从角落里的洞钻进来的,那里被杂草掩盖,很少人会注意到。
男孩听到明桃的话后有一瞬间放松了身体,耳朵动了动,但是很快又进入了一种近乎戒备的状态,默默地朝明桃外侧移动了一步。
明桃看着他这副缺乏安全感的样子感到有些心酸,尤其是他还灰头土脸并且带着伤。
这还是个幼崽呢,却被别人这么欺负。
果不其然,外面又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是几声低呼:“这里不能来的……”
外面的人好言好语劝了好几句,最终大概是追过来的领头人放弃了,终于离开了。
明桃见他们离开,刚想开口问身边的男孩,就见他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这给明桃吓了一跳,感觉伸手接住他,她见男孩紧闭着双眼,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
男孩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明桃叹了口气,想把他抱进屋子里。
屋子常年失修,也没有人打扫,门锁也已经摇摇欲坠。明桃很轻松地打开了门,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里面的灰尘呛到了一下。
明桃扭头咳嗽了几下,施展了一个清洁术,把屋子里打扫干净。
床上甚至还留着一床被褥,明桃小心地把男孩放到了床上,给他也用了一个清洁术。
明桃只学过一些简单的小法术,再加上现在时隔多年再次拥有了人形,还不太能把握好自己的力量,而这里也没有药物,明桃只能先给他伤口清了创。
看着还在渗血的伤口和男孩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明桃先用自己的“气”敷在他的伤口上,也堵住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