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有词求保佑,弄得她哭笑不得。
有了李流子这个杀鸡儆猴的先例,张仲景的医馆祥和起来,再也没人前来闹事。知道张仲景自掏腰包为穷人看病后,刘备特地从州库中拿了大把的银子来补贴医馆,张仲景的治病逐渐顺利起来。这天夜里,他从后院急匆匆地冲了出来,差点撞到前来慰问的刘备。
刘备双手扶住张仲景,防止他摔倒,奇道:“老先生何事如此慌张?”
张仲景抓住他的手,平日里最稳重的老人家此刻兴奋地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连声道:“老夫知道如何根治瘟疫了!”
“啊呀,此话当真!”刘备也大喜过望,“老先生快请!”
张仲景在前面健步如飞,刘备紧紧跟着他,路过看见这幅场景的江夏众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纷纷面色紧张地跟在他们后面,形成了奇怪的风景线。
胡玄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曹操打过来了。
搞清楚状况后,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旋即又期待地看向张仲景。
老先生让众人都站远点,吩咐护工带来一个虚弱的病患,从木匣子中取出银针,在他身上几处穴位施针后,又用手掌在其相邻的穴位推拿摁压。
胡玄为他熬煮着药材,药方搭配很奇怪,都是比较冲的中药。给患者灌下之后,静等一炷香的时间,患者忽然伏地哇哇大吐起来,吐完抬头时,面色已经比先前红润不少。
张仲景一抚手掌,喜道:“就这个方子,第一日用量最多,然后逐日减半,五日后即可痊愈!”
知道他成功,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快起来,就连这几日累得昼夜颠倒的胡玄也露出笑容,在脑海中与刘慧击掌庆祝。
这份喜悦很快就传播开去,张仲景亲自为患者施针,坐了整整三天,把江夏出现的病患都扎了一遍,这几日虽然呕吐之声不绝于耳,但病患们的生命力也慢慢回来了。
“老先生真是圣手啊,是我等的救命恩人!”
这样的感激胡玄每天都能听到不下百遍。小老头只是呵呵地笑,然后赶他们快走,别呆在这里回头又被传染了。
等好不容易清闲一点,张仲景便把这套针法毫无保留地传给了江夏本地的医师们,告诉他们,以后若再遇病人,便可按此方法治疗。
他的这话被刘备听见,神情顿时紧张起来,问道:“老先生要走?”
张仲景自然是要走的。瘟疫早就传播开去,先前他没有良方可以救人,现在有了,又怎么忍心看其他地方的人苦苦挣扎于病痛之中。
“老先生此番离去,可还会回来?”
刘备抓着张仲景的双手问道。
张仲景点头道:“待平息瘟疫后,老夫自会回来照看医馆。”
“老先生此行…打算去哪些地方?”
刘备再问。
张仲景知道他其实想问什么,无非是会不会给敌军治病罢了。老先生声音不大,慢慢悠悠的,可说出的话却狠狠凿在了每个人心上:“难道只有江东与江夏百姓的性命是性命,那曹操八十三万大军的性命是草芥?对刘使君而已,或许有分别。但于老夫而言,天下苍生,并无差别。”
此话与徐庶得知火攻与铁索连环后发出的感叹如出一辙。
刘备默然,而后长叹道:“我有私心,老先生医者仁心,我不如也。”
刘备不再多说什么,命人给张仲景准备了盘缠,供他路上使用,又令关羽随行保卫,但均被谢绝了。
张仲景只是对刘备施了一礼,便如来时一样,除了一行囊的草药,一个童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两袖空空地走。
“老先生!”胡玄按捺不住,上前唤道,“路途艰险,望先生允许我同行。”
她神情恳切,张仲景犹豫片刻,竟然答应了。胡玄意外于自己还没说什么,张仲景就同意了,
刘慧对胡玄解释道:“在回来的路上,老先生曾说,我长得很像他数十年前走散的孙女。”
原来如此。胡玄心下了然,此刻她再次踏上了远行的路,只不过与以往不同,这回她是带着生的希望出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