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经擦了猪油,没那么肿了。”
因鼻梁靠近眼睛,抹红花油怕小孩揉进眼睛里,只能按乡下的土办法,擦点猪油。
林家老二道:“怎么又是霍家那小胖子?阿远每次和他凑一块都没好事。”
林福生白了他一眼:“别瞎说,人孩子也不是故意的,让人听见像什么样?”
话虽这么说,他瞧着小儿子那模样也心疼得紧,伸手想碰一碰他鼻梁,又怕自己指头粗糙,弄疼了他。
最后指使大儿子:“老大,再拿点猪油过来给阿远擦擦。”
老大“哎”了声,跑进厨房。
老二本想说擦猪油其实没啥用,但见家里人着急,心想有个心理作用也不错,于是也没劝阻。
擦了猪油,林泽远耸了耸鼻尖,微微皱眉,不太喜欢这个油腻腻的感觉和味道。
但他知道自己生来体弱,多亏父母精心养育才平安长大,两个哥哥也十分疼惜他,所以与家人的关心相比,这点小小的不便他完全可以忍受。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累,洗漱完就各自回了房间。
林家分的房就两室一厅,一间卧室放了两张单人床,老大老二住着。另一间卧室林福生夫妇住着,林泽远的小床也搁在里面。
尽管他提过想把小床搬到哥哥们屋里睡,但林福生夫妇既担心他年纪太小,夜里需要人照看,又担心他会打扰到老大老二休息,所以没同意。
此刻,洗漱过后的林泽远像个香喷喷的奶团子,趴在父母的大床上,认真“检查”林父的腰。
林父趴在床上,配合道:“嗯……这里不疼,这里也不疼。”
邱秀珍检查了门窗,关了客厅的灯,最后一个进屋。天热,她没关卧室门,只是把纱门合上防蚊虫。
林福生撑着胳膊起身看向她,压低声音问:“填志愿的事,霍工那口子怎么说?”
提到这事邱秀珍微顿,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小敏说老二的分数上清河大学没问题,老大的话,大专都难说。”
清河大学就在他们清河市,是全省最好的大学,在全国也排得上名号。隔壁的霍东岳和王敏敏都是这个学校的大学生。
林福生一时喜忧参半,看了眼门外,低声说:“其实预考的时候,老大的成绩就有点勉强,还是老二给他补课才过的线。”
这两年政策变了,要先通过预考才有资格参加高考。听说有的省还是先填志愿再高考,他们省倒还好,可以考完对答案,自己估了分再填志愿。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让老大上高中,直接读农校,毕业了正好分到场里来上班。”林福生叹息道。
别看他们这的农校是中专,但毕业也是包分配的。
邱秀珍沉默下来。
林泽远对这个世界的许多规则还不太清楚,听得懵懵懂懂,但他懂得看人。
大哥耿直忠厚,爽朗端方,看着比二哥木讷愚钝些,也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子,但其实心明眼亮,自有一种大智若愚的睿智。
若是在前世的修真界,由他引荐到正直豁达的掌门师侄门下,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
可惜,如今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没考上就没考上。”沉默良久的邱秀珍开口道,“大不了我提前退休,让老大接班。”
林泽远和林福生一怔,诧异地看向她。
“妈,不用。”纱门外突然传来老大的声音。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屋里泛黄的灯光透过纱门洒在他脸上,半明半昧,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传进屋里的声音却清晰而坚定:“我想去当兵。”
*
过了两天,林家老大老二去学校把志愿填了。
隔壁霍东岳和王敏敏帮忙参谋,还打电话请教了清河大学的老师,最后老大填了本地和外省的几个大专,老二填了清河大学和外省几个高校。
填完志愿,老二又陪老大去征兵办问了入伍的事。
回家后说起这事,老二:“今年上半年的征兵还没结束,九月份入伍。”
老大:“我已经报名了,过两天政审,下星期体检。”
林福生和邱秀珍怔了下,虽然舍不得,但这两天他们已经为这事儿商量过了,尊重老大的决定。
林福生:“……好,好,我和场里说一下。”
他们一家的户口都在清河湾农场,要是需要开证明盖章,得经过场里。
林泽远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从母亲怀里下来,跑到大哥面前,依恋地抱住他的腿。
林家老大笑了下,捞起他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重活这辈子,林泽远父母俱在,家庭美满,除了隔壁霍家的小胖子时不时招人烦,似乎再也没有别的烦恼。
连这辈子可能没法修炼都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可这两天,他仿佛再次回到前世微末之时,重新陷入那种人微力薄、求助无门的无能为力之境,让他像前世一般,甚至更加迫切地想要变强。
不过,他今生不再孤苦无依,而是有了牵挂,怕是……
修不了前世的无情道了。
不过,他猛然抬起头,看向自己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