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知道啊,”桑枝说,“我奶奶跟我说过的。”
“那么,我现在的继父,在他没和我妈结婚前,我应该喊他一声大伯,这个你知道吗?”
桑枝微微停顿。
“知道啊。”
她观察着薄叙的表情,想了一下,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看桑枝并不介意,薄叙轻轻摇头,半阖的眼底流露出几分放松。
其实他会担心。
担心桑枝介意他父母之间的复杂。
“我妈再婚的时候,外面传的很难听。那个时候我六七岁,知道我的大伯成了我的继父,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接受。后来,看到我妈因为外面的流言那么伤神,我就主动改口,喊大伯一声‘爸’。”
这些话薄叙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话,他的心思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很细腻,为了不让妈妈难受,他装作很开心的接受这个新家庭。
不管外界怎么传,至少在他们家庭内部,他们是一个新的整体。
“也许以后,你也会听到一些什么流言,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桑枝悄悄抿住唇,她不敢告诉薄叙,第一个说那些话的人就是她妈。
“你都说了是流言了,我为什么还要放在心上。”她笑了笑,“你父母的关系我从来就没介意过啊。”
她应该担心他介意她家里的情况才对。
刚才薄叙只是简单形容了一下他的家庭,但是桑枝能从那些寻常普通的字里行间,感受到他心内的伤口。
有一瞬间,她觉得他们好像是同一类人。
不够完美的原生家庭,过早懂事和承受,又总是在表面装的若无其事。
两人四目相对,很多话都在彼此相望的眼神里表达了,刚建立起的亲密关系衍生出来某种默契,他们都没有再继续聊这个话题。
感觉气氛好像有些压抑,薄叙不着痕迹地收起情绪,问桑枝:“要喝水吗?还是喝饮料?”
他说着起身,往一边的双开门冰箱走去。
“之前我妹妹买了很多饮料放这里,你看看要喝点什么。”
薄一璇每次来薄叙这边,总会买很多零食饮料,冰箱里还有很多罐她留下的果味汽水。
薄叙挑了一罐草莓味的汽水,手指松松拎着罐口,拿出来。正预备关上冰箱门,他感觉身后覆上一道软绵绵的温度。
背脊霎时僵硬。
桑枝第一次尝试从身后拥抱住薄叙,就好像是拥抱住跟他拥有相似伤口的自己。
脸颊轻轻贴在他背上,隔着T恤布料磨蹭着他背脊皮肤。
双手搂着他的腰,感知到腰腹的紧绷。
“怎么了?”
半晌之后,薄叙才想起来问。
桑枝说不出自己为什么突然想抱他,没个原因和理由。
于是就轻哼一声,语气俏皮:“你是我老公,我抱一下不行吗?”
冰箱长时间没关门,发出嘀嘀的警示声。
薄叙滚动喉结,身后紧贴着的软绵的身体就像随时能将他点燃的火苗。
他当然知道桑枝突然抱他,肯定有别的原因。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个拥抱,都是很值得他纪念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薄叙似是在犹豫什么事,而后微微叹气,垂眸,将已经拿出来的汽水易拉罐放回到冰箱,再关上冰箱门。
同时他问桑枝:“还要回家吗?”
“啊?”
桑枝没反应过来,搂在薄叙腰间的手突然被他握住,松开,他再转身。
正面相对。
她从薄叙漆黑的眸底看到自己,他凝视着她,这是一种多么熟悉的感觉——
薄叙在凝视的目光中缓慢靠近过来,略微俯身,手掌覆在桑枝后颈,稍稍一提,她就瞬时抬起下颌。
他的唇也就顺势碰到她的唇瓣。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他要亲她。
从柔和到急促,也就几十秒的时间而已。
唇齿追逐,昨夜的后遗症让桑枝很快双腿发软,即将站不住。
薄叙稍稍暂停,张开双臂,将她拦腰横抱起。
不久前桑枝说要回家。
薄叙也做好了送她回家的准备。
但是没办法,她抱了他。
就是这样一个主动的拥抱,让他反悔了。
桑枝眼见着薄叙抱着她要往卧室走去,瞬时清醒过来。
她才刚起床啊——
他不会是要复刻四年前的三天三夜吧——
“哎——”
桑枝的双臂圈紧薄叙的脖颈,生怕他抱不稳,自己会掉下去。
“你不用去工作不用去上班吗?”
“请假了。”
“请假?”
“嗯,请了几天婚假。”
“……”
怪不得大白天的,他还能在家里。
也就是说完这几句,卧室到了。
桑枝感到一阵失重感,她的背脊跌落进床铺,柔软床垫轻微下陷。
等她从床上坐起来,看到的是正对着她站在床边的男人,单手脱掉身上的T恤。
宽直的肩,胸膛和腰腹的肌肉线条清晰,紧实,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