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繁忙了起来。自然,户部还有另一外一个左侍郎杨畅,但是杨畅做了多年的户部侍郎,户部以前的烂账若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信呐? 且不管别人如何,致和帝是不信的,直接传林如海入上书房商议半日,然后还派戴权跑了一趟户部衙门,吩咐这段时间,户部日常事务都交给林侍郎主持。 也因林如海忙得脚不点地,这日回来得格外晚,但贾赦书房的灯依然亮着。 进了书房,林如海灌了整整一杯热茶,才道:“连累敬内兄和大内兄深更半夜还在等我。户部和工部那几笔账我查清楚了,工部领用银子那凭证并无伪造痕迹。上面户部和工部的印章俱全,也有宋尚书亲笔画押,证据对宋尚书很不利。” 贾敬道:“其实户部只需买通工部掌管印鉴和凭证归档的小吏,重新给凭证盖章之后替换到进工部储存凭证里,便神鬼不觉了。至于宋尚书的画押,若是擅于临摹笔迹之人,也不是不能模仿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这道理谁都懂得,只是三司会审,是讲证据的地方,除非那替换凭证的小吏亲口承认,否则宋尚书难以脱罪。再说,现在外面的舆情对宋尚书也很不利。” 贾赦将此事前前后后仔细推敲了一遍:“宋尚书留有原始凭证的拓本,若是能找到这些拓本对应的原始凭证的正本,不就可以证明宋尚书之言为真了么?” 贾敬皱眉道:“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我若是司徒硫,在替换凭证后必然将原始凭证毁去。这样就可以污蔑宋尚书手上那些拓本乃是做贼心虚,为了脱罪提前准备的。” 贾赦却道:“若是能够拿到宋尚书手上的拓本,便是这原始凭证被毁了,也不是不能再寻回来。” 林如海和贾敬不约而同的瞧向贾赦。 贾赦也没卖关子,道:“敬大哥和妹夫还记得陈御史一案么? ” 这下贾、林二人立刻就懂了。当初硫亲王府想用陈御史之死拉下张太傅,本来险些成功了,后面贾赦将此事闹到官府,却在陈御史的卧房中搜到了另外一份遗书。如果那份遗书也并非陈御史亲笔呢? “记得是记得,可是现在宋尚书提供那些拓本已经交到了大理寺。”林如海道。 林如海作为户部右侍郎,现在又总揽户部工作,要找户部凭证的样式自然容易。但是古人也有高超的防伪技术,便是何征擅伪造,能造出和正本一模一样的凭证。但和大理寺封存的拓本但凡印章位置,画押位置有些许对应不上,便弄巧成拙了。 说到底,拓本就是古时候的复印件,原件和复印件需要完全重合,才能证明宋安提供那些证据是真的。 也就是说拿不到大理寺已经封存的拓本,何征再有本事也无能为力。 贾赦沉吟片刻,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既是寻不出原始凭证,便让周骏誉那老匹夫承认有原始凭证便是。” 贾敬和林如海一起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贾赦接着道:“此案不管是交由三司会审还是大理寺办理,我和敬大哥都不便参与,接下来的事还要交给妹夫。妹夫到时候就如此办……” 林如海只一听就会意了贾赦的意思,道:“这不就是空城计么?” 贾赦点了点头。 管他什么计呢,只要行之有效便是好计谋。贾赦转了话题道:“经此一事,大约无需巡边队伍回来,妹夫这户部尚书位便稳了。” 一部尚书啊,数月之前林如海还是三品实权的两淮盐运使,在江南如履薄冰,彼时的林如海从未肖想过一品尚书位。可是不过数月功夫,这尚书位却近在眼前了。 “比之一部尚书,如海更求一世安稳。”林如海道。 若是平步青云之人说这样的话,多半会让人嗤之以鼻。但这话却是林如海的肺腑之言。书房内的三人,谁不是如履薄冰,谁不曾被逼到悬崖边缘,险些成为别人夺嫡路上的垫脚石? 可是在旁人眼里,林如海便是官运亨通,便是平步青云的代表了。旁人只能看到他的风光,看不到他背后带血的刀剑。 /> 因天色已晚,三人商议完毕,便各自回房就寝了。 不过两日之后,此案便在大理寺升了堂。 一国财政干系重大,这一回致和帝本人都到了公堂旁听。果然林如海作为户部右侍郎也是作为证人出席。至于其他的,公堂之上也全是与本案相关之人。 司徒硫便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也是无权干涉大理寺办 案的。 所谓刑不上大夫,便是作为窃国大案的嫌疑人,周骏誉和宋安也都没有被用刑,也不必跪着听审,两人一样被赐坐之后,大理寺卿颜济沧亲自主审,刑部和都察院各派人协审。 颜济沧拍了惊堂木之后,开始问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