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书架间,周遭的血腥味浓重得人喘不过气。
几人站在架子的边缘,谨慎地和空地中央的一人维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像那不是一个身材纤细,有着天使般可爱面孔的小女孩,而是什么能轻易将他们撕得粉碎的洪水猛兽。
毕竟,无人能忽视,在那看似无害的小女孩脚下,是余温尚存的血泊,以及滚落在地的头颅残肢。
“……”
黑暗中一片死寂。
时间像是停止了流动,变成了某种粘腻的胶质。
忽然,橘子糖笑了:
“哈哈。”
她遥遥望向远处的泥瓦匠,一张白皙的小脸已经显现出些许透明:“想换我?”
下一秒,橘子糖的眼神忽然发狠:
“你也配?”
话音落下的瞬间,生锈的长刀在黑暗中乍然亮起血色的光。
几乎来不及眨眼,就已经袭至近前,身材纤细的小女孩浑身上下都裹挟着血腥气的杀意,整个人都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雷霆般碾压而来。
只可惜,泥瓦匠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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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知道,橘子糖是不可能就那样轻易地接受自己的命运的。
以她的疯劲和血性,要么会拉上所有人垫背,要么就会自爆一样拽着那个威胁性最大的人下地狱——而那个人,一定会是他。
不过,泥瓦匠可不会任凭这种事就这样发生。
他冷笑一声。
橘子糖的确难对付,她攻击起来的疯性上几乎可以算是前十最恐怖的,但是,这也不代表泥瓦匠完全没有反制的手段。
毕竟,他不需要赢得这场对决,只需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就足够了。
而剩下的工作,副本的规则自会替他完成。
整个思考的过程只发生在一瞬间,在橘子糖的刀刃袭至自己面门之前,泥瓦匠就已经做好了和对方产生正面对抗的准备。
冰冷的刀光撕裂黑暗,无声而来。
后方,是橘子糖苍白的面孔。
她的脸已经接近透明,像是要融化在身后的黑暗中一样,但双眼像是燃着熊熊烈火,可怕的压迫感令人几乎忘记呼吸。
就是现在——
泥瓦匠紧盯着她,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紧绷起来。
刀刃后方,小女孩忽然笑了一声。
笑声轻柔鬼魅。
“嘻嘻。”
“?!”
泥瓦匠一惊。
等一下,这——
袭至面门的刀刃在距离他只有几毫米的地方陡然改变了方向,像是一匹绸缎般柔软,轻飘飘地向着他的后方划去。
下一秒,耳边传来刀刃撕开肉身的一声锐响。
泥瓦匠的瞳孔一缩,猛地扭头看去。
在他的身侧,一名队员的脸孔中央,缓缓浮现出一道殷红的血线,那血线逐渐扩大,两边的脸颊开始变得不对称。
他的眼珠咕噜转了一下,张了张嘴:
“队……”
长这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殷红的血就汩汩涌出,以身上那道血线为分界线,他身体的两边以不同的速度向着地面上滑去。
头颅,脖子,身躯——
全部被凶残地、从上到下直接劈开。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又死一个。
而且还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泥瓦匠阴沉地眯起双眼,脸孔也跟着微微扭曲。
他扭过头,向着橘子糖本该落地的方向看去。
那里空空如也。
橘子糖已经消失了。
在一地的残肢血泊中,小女孩的身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失去了踪迹,像是一蓬风,一簇云,轻飘飘地融化在了黑暗里,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四下里,只能听到起起伏伏的呼吸声。
除此之外,只余下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队长,她……”
一个队友犹豫着开了口,视线落在橘子糖最后消失的方向,脸上还带着尚未消失的惊骇,像是不敢相信,那样一个连杀两人,致残一人的可怕女孩,就如此轻易地被抹除了……?
这真的不是幻觉吗?
后背仍在隐隐发凉,像是仍在被架着那柄来自于死神的镰刀。
“放心,死了。”
泥瓦匠冷漠地说。
他看向不远处被剩下的、和原版毫无区别的“橘子糖”,阴冷地笑了笑:“现在,只剩下我们的了。”
“橘子糖”低下头,似乎有些新鲜地打量着自己的双手,那张天使般可爱的脸孔之上,带着和原版橘子糖一模一样的天真神采。
她扭过头,看向泥瓦匠,以撒娇似的口吻抱怨道:
“我饿了。”
泥瓦匠微笑:“哦?”
“橘子糖”向着他身后指了一指,笑嘻嘻地说道:“我能吃掉他吗?”
被她指到的那人一愣,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难掩惊色,他捂着自己被橘子糖断下一臂的伤口,求救般看向泥瓦匠:
“队,队长,我——”
泥瓦匠没看他。
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