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中的文贤居。
相对而坐的两个素衣男子正在下棋,听着仆从的禀报,坐在左边的青衣男子叹了口气,缓缓道,“真是可惜了。若是没有后来的这位老者,恐怕现今刘家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右边的玄衣男子却微微挑眉,淡淡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刘家只要还有人在,刘家就会一直延续下去,不会覆灭。”
青衣男子却微微一笑道,“就刘子润那般的资质,不足为虑。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弟弟们,刘子明,刘子谦,刘子越②,都不是我的对手。”
玄衣男子却是嗤笑一声,悠然下了一子,淡淡道,“是吗?那怎么此次却让其父给逃脱了呢?”
青衣男子顿时脸色一沉,收起了悠然的神态,皱着眉头沉思着道,“我也正是奇怪呢。按照刘家人的性子,他们是绝想不到这其中的关窍。”
玄衣男子却淡淡道,“你错了。刘家祖上就有人用过这样的招数,不过对付的是他国罢了。”
青衣男子听了脸色越发难看了,“这些大世家还真是烦人,要不是他们祖上太过出众,有过那么多的惊才绝艳之辈,区区一个刘为德③哪里需要我动用如此多的人脉手段,筹谋这般久?”
玄衣男子却格外冷静而郑重地道,“你小看了他们。”
青衣男子微微颔首,“确实。经此一役,我算是知道了,刘家确实是文风鼎盛,至今都还不容小觑。”
玄衣男子长叹了一声,缓缓道,“这样的存续数百年之久的世家,是有他们存在的道理的。你我如今,还不足以撼动他们分毫。之后的布局,还需谨慎。”
青衣男子却笑了笑道,“放心吧,这次我虽然是输了,但,我的收尾还是很干净的,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查到的。”
玄衣男子这才缓和了脸色,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
宫中,皇帝的寝宫之中。
太后看着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哭的儿子,脸色真是彻底地白了,她颤抖着声音道,“就因为太傅说你不可耽于美色,你就直接把太傅给下狱了?”
小皇帝——魏成帝脸涨得通红,流着眼泪道,“母后,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朕只是太过气愤,朕才是皇帝不是吗?太傅每天都在说为君者如何,为臣者如何的,那他自己怎么就做不到?他作为臣子,怎么可以处处管着朕?朕只是想……”
太后却怆然泪下,悲戚地大声地痛哭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吓得魏成帝再也没有半丝皇帝该有的气度。
太后哽咽着看着他,流着眼泪道,“好了,你都可以如愿了,以后,你这个皇帝,再也没有人管你,也不会有人约束你了,你真正如愿了……”
魏成帝一怔,他看着太后道,“母后,您说此话是何意?”
太后满是心灰意冷,颓丧着道,“何意?意思就是,皇帝陛下你的太傅会离开京都,过不多久,清流一派又会变成原来的那样,不会多管我们的死活。他们只关心百姓,天下,你我母子如何,他们才不会管呢。至于你的两位皇叔?其他的大臣们,呵,他们也都只关心自己的权势威望,荣华富贵,不会管你我的。到时候,你作为陛下,想怎么玩都可以,想怎么样都行,不会再有人管你了,你高兴了!”
太后越说情绪就越是激动,到了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着对魏成帝说道,“因为你的一时气愤,现在太傅被下狱,不管他最后有没有罪名,凭着刘家的过往名声,他都不会,不愿,不可能再担任你的太傅了。所以,你可以高兴了,你也可以如愿了。”
魏成帝这会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这个皇帝的处境,可没有那么美妙啊!
可以说,他是完全靠着刘志在清流一派的威望,以及刘家数百年的名声来坐稳这个皇位的。
因为刘志支持他这个正统,因为刘家是天下文人的圣地,所以,他才可以暂时稳住朝堂,稳住自己的皇位,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可只要刘志一走,魏成帝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帝就真的成了摆设了。
魏成帝顿时慌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又一直被太后和刘志保护着,真心说来,他并没有碰到什么真正的权谋争斗。一切,都被太后和刘志给挡在外面了,给了他最大的安稳成长环境。
可正因为这样的环境之下,这位年少的帝皇,性格就变得自大又自卑
。
他清楚自己是靠着谁才能安稳生存着,可正因为是这样,他的心里又因为自身的身份而产生非常大的不甘心。
明明他是皇帝,他生来别人就该听他的,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朝廷之上,所有的大臣,有可能会听他的太傅的,听他的皇叔的,听他的母后的……可就是没有人是听他的。
这让魏成帝格外的难堪,觉得自己当这个皇帝完全就是他们的傀儡,一点自我的想法都不可以拥有。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让魏成帝急切地需要发泄!
所以,他看到了那种书,自然而然也就想尝试。
可还没等他开始尝试呢,就被刘志这个太傅给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