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行睁开眼。
屋内有些黯淡。
他摇了摇头,感觉大脑有些昏沉,空气很闷。
踉踉跄跄的走下床,拉下木头门闩,推开门。
屋外,天空云层弥漫,日光不显。整片天地都好像灰蒙蒙的,令人透不过气。
要下雨了吗?
苏行走回桌前呆坐了一会,无意间扭头看见旁边的脸盆。
才想起自己还没洗脸刷牙。
站起身,正准备去打水,隐约感受到脚底发凉,才发现自己连鞋都没穿。
一时竟不知道先去做什么,呆站着,忽然察觉左手隐隐作痛。
掀开袖子,看见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功法。
功法?
扶桑灵根彻底融入身体,随之领悟的扶桑生生术亦仿佛刻入灵魂。
当他思绪所至,很快,体内灵气流动,周天运转。
一抹翠绿光芒在识海闪过。
苏行双眼一亮,再无呆滞,恢复清明和平静。
也没管还踩在地上的双脚,苏行收拾着丢掉的记忆。
屋内的两个人、王药师、以及背后的花。
昨晚又有两人来到自己房间。
神识聚拢,脊背处,一朵黑色的向日葵正在怒放,愈发细腻。
他开始总结这几天的状况。
昨日,因为担心伪装不好被黑色向日葵影响后的状态,他给自己留下信息后,主动停止运转扶桑生生术。
很明显,他成功了。不仅王药师没有发现自己可以逃离掌控,而且还靠遗留的信息,让今日呆滞状态的自己发现异常,从而再一次挣脱了背后玄葵纹的影响。
现在,他还获得了更多的信息。
他发现,即使没有运转扶桑生生术,自己的理智也没有完全丢失。
只是,今日的大脑似乎思绪更加滞碍了一些。
昨日,除了有些昏沉,以及忘记了背后黑色葵花的存在,自己还能正常施雨和思考。
甚至,还提出要出一趟东山。
不过,被王药师拒绝了。
苏行目光闪动。
王药师只是对他说了两个字,不行。
他竟没有任何质疑和询问,就这样放弃出山,转身回屋。
看来,对方的确在一步一步的影响和控制自己。
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自己又值得谁去费这么大的功夫,施下这种诡异的妖术呢?
暂时放下疑惑,当务之急,是要找机会逃脱东山。
王药师乃一阶药师,应该还是练气期,只是不知道是中期还是后期。
正面对抗的话,对方修行日久,又是宗门正式弟子的身份,道术众多,而自己只有一门普通的青藤术。对方想击杀自己,易如反掌。
侧面的话,药师的地位在药园中处于顶峰。即使自己身后有韩巧芝这尊大山,但对方贸然发难,能紧急调用药园人手,而自己根本无法马上搬到救兵。
平静的思考一阵,最后苏行在房间又添了一些划痕、做了一些布置。
发现没什么遗漏,苏行停止运转扶桑生生术。
明日便是同王药师说好的去郁离峰施雨的日子,在那之前,不可让对方发现异样,打草惊蛇。
很快,脑海中如同云雾弥漫,渐渐有些混沌。
如同屋外沉暗的天际。
苏行又睁开眼,原地愣了一会,才穿鞋、洗脸漱口。
意识不到头脑的迷蒙,但残存的理智让他维持着生活的惯性,依旧用一成的灵气施雨。
中间,因为无意间看到手臂或屋内的字,他下意识的运转扶桑生生术,恢复过两次清明。
不过,他又很快停运功法,让自己陷入混沌。
到了下午,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登门拜访。
韩巧芝。
一袭精致的襦裙,珠花头簪,上垂流苏,灵光闪烁,似是一件宝物。其人更是如同一尊象牙雕刻的女神,大方端庄、温和娴静。
坐在苏行破旧的庭院中,轻抿了一口山泉水。平日甘甜的泉水,苏行常用来待客,此时与珠光贵气的女子相比,倒更显寒酸。
不过,佳人巧笑倩兮,并无不满。
相谈几句,韩巧芝似乎有些疑惑,问道:“苏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是不是这差事仍有些劳累。”
苏兄摇了摇头,感觉思绪有些混乱,正准备回答,简陋的院门外忽然出现一人,王药师。
“韩师姐在此,王贺升有礼了。”王药师客气的躬身施礼,可见韩巧芝的地位一斑。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与苏师弟乃是同乡,还有旧要叙。”面对外人,韩巧芝面色瞬间冷淡,再无刚刚的巧笑嫣然。
“是。”两人都未起身,但王药师似乎也无不满。点点头,转身走远。
然而,并未完全消失在视线内,隔着庭院的篱笆,还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
平时见不着人的王药师此时却忽然热情的前来施礼,苏行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大脑有些沉重。甚至按理说刚刚应该站起来客气两句,但也忘了。
于是只是随意问了一句:
“他好像很敬重你。”
韩巧芝脸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