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官到来,礼毕,皇帝说道:“朕欲往浙江福建走走,诸卿以为如何?”
“臣以为善!”毕自肃说道:“福建南边还有广东,过了广东去广西,恰好御驾亲征安南,臣愿伴驾而行……”
我去,这是刚正的毕宪台?居然如此媚上!
早知如此,就该抢答了啊。
温老六暗暗后悔。
其他人无不侧目。
这实在不符合毕宪台人设。
南下应天就算了,毕竟两京并行,又是为了国事,御驾亲征?
怕不是嫌弃国内太安稳。
皇帝动心了。
本来只是遮掩一下盐引案的,因为龙口雅提醒需要保密,所以临时想了个借口。
真的是借口,确实没这个心思。
形势不允许。
建虏种了一年田,收获颇丰,肯定是憋坏了,今年肯定会有大动作。
除非北上,否则不管建虏是西进还是南下,皇帝不坐镇京师调度军队都不放心。
全权委托毛枢相?
他要有这個本事,就不会龟缩海岛以及旅顺口一隅之地了。
但是毕自肃如此提议……甚合朕意啊!
皇帝不由露出了向往的笑容,刚要说话,就听毕自肃话音一转。
“路途遥远,天气炎热,瘴气弥散,蛇爬虫行,危险重重,尚未可知意外与广东哪个先到。
若陛下不幸,驾崩于途,臣定然以咸鱼遮掩气味,秘不发丧,保证太子顺利继……”
“滚!”皇帝当场甩了脸色,道:“朕年方二十,日日骑马射箭,力能搏虎,毕宪台年五十有一,能活得比朕长?”
朱燮元憋住笑,劝道:“陛下自然是万万岁的,只是道路遥远,旦有祸福,确实不该远行。”
“最起码太子成人前不行。”郭允厚无情地补了一刀。
“毕自肃君前失仪,罚俸半年。”皇帝甩袖子走了。
恭送皇帝离开,李标责备道:“宪台劝谏理所应当,如何敢咒陛下?”
“若不如此说,三位阁老可能劝阻陛下?”毕自肃反问。
三人无言以对。
李标不会唱反调,郭允厚只在意钱,要是觉得皇帝南下能赚钱,肯定是立刻准备车驾,朱燮元说话委婉又没有首辅那么让皇帝顺从,所以毕自肃撸起袖子就喷。
效果很好。
皇帝生气?
没事,皇帝圣明,过会就好了。
还没过会呢,徐应元跑过来,皇帝传召右辅、郭阁老、毕户部。
到了书房,皇帝把一干文书推了过去。
砰~
郭阁老踢翻了椅子,骂道:“好贼子,窃取国家利润,该千刀万剐,诛九族!”
气坏了。
偷国家的钱?
盘他!
“阁老稍安勿躁。”皇帝摆摆手,示意徐应元把椅子放好。
等郭阁老坐了,皇帝说道:“此案,朕已经令锦衣卫查办,不日即有结果,朕宣三位来,是有别的事情。”
“陛下之意,可是要改盐政?”毕自严问道。
“户部可有想法?”皇帝反问。
毕自严回道:“朝廷控制盐场,许百姓购卖运输,无论身份,无论数量,皆准。
如此,盐税收入取决于百姓食用量,而不是其他。”
“户部所言,甚合朕意,只是暂时无法实施,待全国煮盐改晒盐后再说。”皇帝说道:“朕的想法,是彻底废除盐引,以银票取而代之。
银票者,如宝钞……”
“臣附议,臣请署理此事!”郭允厚迫不及待地说道。
铸造银币两年,得利三百万两,三倍于金花银税。
纸币呢?
银币毕竟是实打实的金属货币,纸币就是纯赚啊。
无本万利。
抄家都比不过这项收入。
毕竟贪官污吏、劣绅豪强是有数的,而印钱是无数的。
总之,无论什么开源,都比不过印钱。
“郭辅臣无需激动。”皇帝安抚了一句,道:“银票发行的困难,不只是朝廷信用,还取决于价值。
朝廷信用方面,不只要保证承兑与纳税无阻,还要保证不超发滥发。”
“若是不超发,有何意义?”朱燮元问道。
能入阁的,对宋元以及本朝的纸钞都有了解,三朝纸钞最后都玩崩了,最基本的问题就是滥发。
扛一袋钱买一斤米,还不如真金白银方便,谁用?
而到了哪个地步,精良纸币的制造价格甚至高于其使用价值,而粗制滥造免不了假钞横行。
当然,滥发不等于超发,适当多印一点,朝廷得利,百姓得便利,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前期不能超发。”毕自严说道:“虽有银币在前,然宝钞之弊二百余年,百姓对银票忌惮颇深。
发行之初,百姓得银票,必然立刻兑换,基本要保证一比一的本金。
目前朝廷花钱如流水,无法沉积太多闲银作为本金。
而用于纳税,大部分百姓用不上银票,仅凭酒、佛道、海关、钞关等税,推广有限。”
“所以朕要将银票与盐政改革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