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都出来了。
慌了。
原以为撒泼打滚能够阻止开棺验尸,万万没想到,来宗道居然请了圣旨。
这可怎么办?
瞒不住了啊。
想到心肝小宝贝老五会因此丧命,朱硕熿真的是悲从中来。
他还是个孩子啊!
“来人,送唐王回去休息!”来宗道早失去了耐心,如今圣旨抵达,当然是尽快把事情办完。
出来大半个月,还不知道朝中翻了什么天呢,不尽快回去,热乎屎都没了。
朱硕熿终究是不敢抗旨,抽抽泣泣地走了。
目送唐王离开,来宗道一挥手,道:“开棺,验尸!”
刑部仵作上前,打开了棺材。
冬日寒冷,尸体微有腐败,然而面容扭曲,七窍流血,一看就知道死因不正常。
一番操作后,仵作给出肯定的结论:“毒杀!”
“合棺,运回京师,再审马宁生等人。”来宗道下令。
马宁生是朱硕熿的贴身太监,事发当晚给朱聿键父子送饭,还有厨师、护卫、药师等十三人牵连其中。
马宁生死撑着不开口,是因为朱硕熿阻拦验尸,不能确定死因,如今死因明了,无可抵赖。
抵赖也没用,最终判罚取决于皇帝。
皇帝想让唐王存续,朱聿键就是白死,但是查案阵容如此巨大,显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皇帝的威严是容不得半点冒犯的,所以当礼部仪制司主事翁鸿业持天子节下船时,朝鲜王世子李源携文武百官来接。
一路带到城门口,朝鲜王李倧亲接进宫中。
区区主事如此礼遇,全因为天子节。
进了王宫,李倧行跪拜礼,恭听圣旨后三呼万岁。
宣旨完毕,李倧请翁鸿业坐了,开始诉苦,道:“天使容禀,小国去岁遭灾,今岁又遭建虏蹂躏,如今国困民乏,实在无力供应上国粮草啊。”
“大王是否有所误会?”翁鸿业说道:“陛下仁慈,岂能白取朝鲜粮草?
本使前来,随船携带银二十万两,以为购粮耗费,后续会有大量笔墨纸砚书画丝绸瓷器等运来,皆为交换粮食所需。
公平买卖,绝不教王室吃亏,大王尽可以宽心。”
“哎?”李倧看向群臣。
大司谏金尚宪说道:“敢问天使,皇帝御极,提督东厂魏公公何在?”
去年,金尚宪被任命为圣节兼谢恩陈奏使,前往朝拜,听闻建虏入侵后刻上书兵部,请求救援。
结果是没有结果。
气呼呼地归国,说“观其朝廷,似无讨贼之势,事无可为矣”,与他同行的书状官金地粹更说“人心危惧,大命近止”。
嗯,大明快凉了。
讲真,听闻大明遣使来,金尚宪挺诧异的。
魏忠贤当政,搞的一地鸡毛,怎么有心思来朝鲜浪了?
“十月初,陛下检阅京营,擒魏忠贤并其党羽十一人,本月初出发时,陛下召回了诸多贤能。
如今朝政清明,上下振奋,扫平东虏只在早晚间。”翁鸿业对皇帝信心十足。
朝鲜君臣将信将疑。
“王上。”左议政金瑬拜道:“皇帝登基,又近新年,当遣使以贺。”
不怕建虏搞你哦!
李倧犹豫了一下,道:“此事稍后再议,且说上国购粮事。”
“王上,臣以为侍奉君王当尽忠竭力,莫说公平买卖,便是双手奉上亦甘之如饴。”
“上国所需,我等自当满足,此乃人臣本分。”
“皇帝仁德,王上何必疑虑?自当尽力而为。”
诸臣七嘴八舌,都不给李倧说话的机会。
啊,该死的金钱的味道,真希望立刻结束朝议,回家筹集粮食。
李倧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当场就没了。
钱钱钱,直娘贼,黑眼珠子见不得白银子,都忘记怎么被建虏蹂躏的了,是吧?
再说,朝鲜本身就缺粮食,卖给大明一百万,老百姓西北风喝不饱,就得喝你们的血。
然而,没法反对啊。
群议汹汹,天使在侧,再看看皮岛方向的毛文龙……
感动吗?
不敢你知道不!
小国,真的是太难了。
金瑬咳嗽了一声,说道:“天使容禀,小国缺粮,十余万石尚可支应,一百万石……”
“左议政无需为难,此事我等负责。”
“是啊,上国有需,如何不尽力满足?王上安坐,我等自当尽心竭力。”
金瑬气的半死。
但凡打建虏时有这个劲头的一半,何至于提桶跑路啊。
诸臣却不在乎那么多。
国是姓李的,地窖里的银子才是自家的,至于百姓没吃的?又饿不着自己,管那么多!
翁鸿业站起来,团团拱手致意,道:“多谢诸位盛情,待本使回朝如实上奏,以陛下圣明,必有嘉奖。”
“为陛下分忧,为臣本分也。”
“陛下圣明,只是不能亲睹天颜,恨不能做大明人啊。”
诸臣纷纷扰扰,一下子抽走了李倧的力气。
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