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和平说:“找班长啊,也不知道班长的腿伤好了没有。”
周茂道:“咱们正在撤退,我估计野战医院也开始撤退了,到后方看看吧,指不定咱们还能在后方碰到大老刘呢。”
夏远从连部赶回来,两人瞧见他,忙问:“夏远,咋样,为啥撤退啊?”
夏远没说太多,只是简单的说道:“战略转移。”
战略转移,这也是我军对战士们讲的老传统了,大伙听了,虽然思想上不得劲儿,却也没有说什么。
毕竟在国内战场的时候,战略转移可不在少数,实际上大伙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这次实在是太突然,而且他们和敌人打了这么久,一直被动挨打,少有主动出击。
唯一主动出击的,也就只有三连夜袭敌军驻地的那次,可是一场大胜利。
因此,各连队都期盼着,能主动出击,他们也好好的立一次大功。
甚至,有的连长揣摩上级,他们坚守飞虎山是为后方争取时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向军隅里发起进攻了。
发起进攻的消息没有等到,却等来了撤退的消息。
夏远盘算着时间,估摸着第二次战役就要开始了,这次后撤是不是跟第二次战役有关系?大概率是跟第二次有关系。
飞虎山战役打的相当完美,仅用了一个团,就阻挡了李伪军一个师的兵力,连带着美军也一同阻挡在了飞虎山另一边。
这给后方争取了大量的时间,用以调整军队部署。
肖和平忽的感觉一股冷风吹过来,抬起头道:“是不是要变天了,我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
夏远抬起头,感受着丝丝冰凉的雪花,落在脸颊上,舔了舔嘴巴:“应该是,前几天还下着雨夹雪,现在就下小雪,估计用不了多久,雪就变大了,说不定到时候要大雪封山了。”
大雪封山。
听着夏远的话,周围的战士都纷纷抬起头,看看天空,觉得夏远说的是对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夏远在三连的地位是直线飙升,不少战士对这个年纪小的战士充满了崇拜,战争年代,崇拜强大的战士,这是在军中普遍的现象。
武器装备劣质,军中盛行强身政策,强大自身,强大战士们的单兵作战能力。
越是这样强大自身的政策,战士们对强大的战士就越发的崇拜。
“夏远还懂得这些。”
有战士笑呵呵的说道。
“这些不懂得,但是朝鲜的天气恶劣,越是深冬,就越寒冷。”夏远估摸着第二次战役,东线战线就要开始了,着重围绕着围剿陆战一师展开的战役。
估摸着这段时间,敌人为了缓解西线的压力,已经开始从东线开辟战场,企图另辟捷径。
为应对敌人从东线开辟战场,第二批入朝作战的志愿军为第九兵团,他们将要前往东线长津湖,牵制或消灭陆战一师。
到时候气温骤降,夜间气温能达到零下三十度,第九兵团将会上演一场惨烈、可歌可泣的战争。
而在前不久,飞虎山激战的同一时刻,院里、甑山、月峰山和松下里的战斗也是相当艰苦。
院里大山在军隅里北面,飞虎山的西北角,三三六团一营攻取了院里,消灭了李伪军的一个营,为了保证飞虎山的侧翼安全,他们随即转入院里阵地进行布防。
渡过了七天七夜最艰苦的日子。
三连机枪手陈吉回忆这段生涯,说道:“这七昼夜的战斗生活,是我在朝鲜战场的第一课,开头几个晚上都没合眼,一坐下来就打瞌睡,有时打个盹,一头就栽地上,头上就会碰起一个大包。”
“那个时候烟叶能提神儿,大伙都靠着烟叶提神儿,可烟叶也没多少,抽完了,只好捡地上的草叶子卷烟,来驱赶瞌睡。”
“送上来的饭,也是清水煮玉米粒,那时候天冷,刚出锅的饭送到阵地上都成了冰疙瘩,吃的时候都拿手榴弹把冰敲碎,放进嘴里像在嚼冰糖,嘎嘣嘎嘣的,有时一面吃着冰疙瘩,一面反击敌人,一顿饭要分好几次才能吃完。”
“打到后面,没啥吃的,又没水喝,炊事员也只能带一两壶水,不够大家润嗓子的。”
“没水喝成了当时阵地上的大难题,在前沿阵地的山下倒有一条小河,但要爬过公路和铁路,才能到河边,而且那可是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很长一段时间,战士们都是冒着生命危险,轮流去那条小河里背水。”
“我是最先去的,我看到跟我一块的同志嘴唇都干裂,请求排长下山去背水。排长考虑到背水的危险性,最开始不同意让我去,也是再三请求下,才同意让我前去。”
敌人的炮火不紧不慢的封锁着路口,山坡上和公路上不时闪烁起炮弹爆炸的火光。
陈吉靠着在地上爬,爬过了山下的公路,又过了铁路,刚摸到河边,忽然脚下绊到什么东西,身体向前一扑,两手摁住了个冰冷的东西,仔细一摸,原来是两具尸体,这是敌人的留下来,还没有及时搬走的尸体。
他在死尸上摸,没有摸到敌人掉落的枪支,倒是摸到了两个钢盔。
陈吉有些高兴,正愁着装水的家伙什太少呢。
他把钢盔里的内衬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