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队伍不择方向地分散跑开,警卫班在混乱中依然保存着保护首长的意识,几名战士向郑师长奔跑的反方向跑去,以求吸引美军的火力。在越过小河边的一片开阔地向山上奔跑时,两名警卫战士拼死阻击美军,用仅有的子弹还击,吸引了美军大部分火力,趁着两名战士吸引了敌人大部分火力的机会,师首长们冲过山去了。
郑师长在山顶上回过头来向远处眺望,两名阻击美军的战士,一名战士当场被美军打死,鲜血浸透了地面。另一名战士负伤仰面倒下,枪声平息后,他被两名美军黑人士兵拖着两条腿拖走了,鲜血在地面上拉的很长很长。
这一幕让郑师长终生难忘。
在一八零师分散突围的过程中,美军抓获了大量一八零师的指战员。
三十日晚上,又是急行军。
郑师长已经累的不行了,突然睡倒在了地上,当时是急行军,警卫员们都警惕的看着四周,到处都是志愿军战士牺牲的遗体,这里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可能美军还没有走远,刚死里逃生,由不得战士们不小心谨慎。
也正是过于的小心谨慎着四周的环境,以至于谁也没有注意到倒下去的郑师长。
郑师长太累了,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不休息,急行军赶路,又是翻山越岭,他年纪大了,身子早就坚持不住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郑师长醒过来,揉捏着脸颊,竭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望着四周,已经没有了战士的身影。
他心里在痛苦的责备自己:“我怎么能睡着呢?我这是怎么了?我的部队怎么办?战士们怎么办?他们为了救我,都牺牲了,或是被美军俘虏去了,我不能睡着!”
另外,郑师长也在纳闷,自己就这么倒在地上,竟然没有人发现自己。
刚才大家都在仓促转移,地上躺着不少走不动路的重伤员,还有烈士的遗体,郑师长睡着之后,也就混在他们中间,警卫员没有辨别出来师长就在这里。
在他身旁躺着不少战士,有的睁着眼睛还在目视前方,有的像是熟睡一般,闭着眼睛。郑师长一个一个地推他们,可是,没有一个会动的了,他们早已经牺牲了,有的身上中了好几枪,有的是体力不支就躺在这里,也许都是想在战斗间歇时,躺下先休息一会儿,目视前方的人,一定还是在警觉地监视敌人的动向,可是这么一趟,一些重伤员却永远的也站不起来了。
郑师长伸手把没合眼的战士眼睛都抹闭了,心如刀割一般,他心里更是无比的自责。
‘都是我的好兵啊,没把你们安全地带出去,全怪我,我不是一个好师长,我不是一个好大哥,你们跟着我受苦啦,如果有了来生,希望你们的生活能多一些糖,少一些苦。’
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
郑师长此时最担心的仍旧是突围的部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冲出包围圈的人安全了吗?五三八团的压力是最大的,他们伤亡多吗?
满脑袋的问题折磨着他。
郑师长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前胸的位置,小小的口袋里装着的是母亲对他的思念,他拿了出来,黑夜里什么也看不清楚,模湖的字迹之中是母亲一横一划写出来的,他感受到了母亲对他的思念。
他又抬起头,目光坚定。
“战士们的母亲也在想儿子呀,我不能这样坐着,我要赶紧去找他们,群龙无首,他们该怎么办?郑先军,你给我站起来!”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他估计部队还没有走多远,因为没有听见激烈的枪声。
行走时,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枪,就剩下一个弹夹了,遭遇到了敌人抵抗不了多久,于是,郑师长在烈士身边捡起了一支苏制水连珠步枪,又拾一些子弹,心中暗想,如果美军发现了我,我就开枪,引来的越多越好,这样还能给突围的同志减轻一点压力。
看我这身衣服,美军应该能看清楚我是一名军官。
郑师长心里想着,并没有想要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的想法,这身衣服或许还能够吸引来更多的美军。
就这样,郑师长在简单的整理了一番之后,向前开始追赶队伍。
郑师长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沿途中到处都是炮弹炸过的弹坑,还有我军士兵的遗体,他判断,这些地方刚才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混战,双方交火的距离也应十分接近。
尸体横陈,惨不忍睹。
有的战士和敌人是相互掐着对方脖子死的,有的互相身上扎着刺刀,从现场上看,凡是一八零师战士抓住美军士兵的,没有能掏出他们双手的,战士们的手,像是钢叉一样紧紧卡住敌人的脖子。
他们是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而战的。
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
“师长,师长!真的是你吗?我没有看错吧?”
郑师长听清楚了,这声音很熟悉,是自己的警卫员。
警卫员高兴地喊着郑师长,郑师长走近一看,真是自己的警卫员。
警卫员的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抱住了师长哭了起来:“呜呜呜,刚才冲出去以后,清点人数一下子就看不到了你,可把我们急死了,段副师长命令我沿着路往回来找你,还好,还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