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陈树生带着夏远下去,也能够活下去,没想到这小子是个掘头,死活不下去。
夏远拍了拍陈树生的肩膀,说道:“别让你弟弟等着急了。”
陈树湘嘿笑:“夏连长,你就放心吧,咱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大。”
“指导员,敌人上来了!”
远处传来战士的叫喊。
三人立即抬起头看,远远的就看到了敌人晃动的身影,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兵力大概又在一个营左右。
“夏连长,你快些下去。”杨指导员大喊:“同志们,打完一轮,给刺刀上了,别让敌人瞧不起咱!”
“是!”
夏远还要去师部,询问了方位,他便踉踉跄跄的下山了,耳朵里传来了五连拼杀的叫喊声。他也只是动作微微停顿,踉跄着继续赶路。
一轮齐射,战士们的弹药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
在这最后的时刻,五连最后的三十多名战士,没有一个人畏惧死亡,他们纷纷把刺刀上好,半蹲在战壕里,两眼冒火地怒视对面的敌人。
杨指导员也上了刺刀,目光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敌人。
忽然,他勐的站起身,一脚踩在战壕上,脚下泥土碎裂,声音震耳欲聋。
“同志们,祖国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
“冲啊!”
战士们一拥而上,冲杀声四起,边跑边开枪,跑在最前面的敌人纷纷被击中倒下,敌人也连忙阻止予以还击,有的战士身体上爆出一个个血洞,有的战士则牺牲在了敌人的迫击炮弹下。
子弹已经耗尽,战士们用力的把身上所剩的手榴弹丢出去,端着刺刀冲向敌人。
双方纠缠做一团,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有的用枪托狠狠重击敌人脑袋,敌人倒地后,再用力把刺刀插进敌人身体,抽出来的刺刀沾染了鲜血。有的刺倒几个敌人,步枪坏掉了,就赤手空拳的扑倒一个人,扭打在一起,用泥土撒对方脸颊,用牙齿咬敌人耳朵,敌人顾不得还击,用力捂住耳朵,鲜血从指缝流出来,惨叫声凄厉。
战士们就骑在敌人身上,抓一把泥土湖在对方眼睛上,双手用力的掐着敌人的脖子,直至把敌人掐死。
韩军第六师的人认为这支中国军队的士兵已经疯了,他们被这最后一轮冲击的白刃战吓到了,有的往回跑,在后面军官和督战队的强行督促下,才勉强回来继续打。
“指导员!小心啊!”
拼杀掉一名敌人,陈树生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枪支,发现弹仓里还有子弹,便开枪打死了一个冲过来的韩军士兵,扭头看到指导员身后冲过来一名端着刺刀的韩军士兵。
杨指导员正在跟一名敌人厮杀,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躲闪也来不及了,敌人的数量太多,足足一个营,常常是五六个敌人打他们一个人,背后捅刺刀的非常多。
这个敌人端着刺刀,一把刺刀直刺杨指导员后背,已经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陈树生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杨指导员。杨指导员刚把正面的一个敌人刺死,突然来个人抱住了他,他还以为是敌人,刚想要挣脱,就听到‘啊!’一声大叫,他回头一看,陈树生后背被一支步枪刺刀捅进去了。
“陈树生!”
杨指导员眼角欲裂,转身一脚踢开敌人,飞快拔出刺进陈树生后背的步枪,这么快的动作,敌人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杨指导员已经端着步枪,用力刺进敌人的腹部,敌人当场倒地,黑红的血喷了出来。
“陈树生!陈树生!你给老子振作一点!”
刺死了这一个敌人,杨指导员赶紧查看陈树生的情况。
陈树生看不到后背的情况,问:“指导员,严重不?”
杨指导员往后背看了眼,一个很大很深的口子,血流不止。他故意对陈树生说:“没事,一个小口子,问题不大,你得给我坚持住,你弟弟还在等着你,等战斗结束,我带你去找你弟弟。”
陈树生笑着,满口是鲜血:“指导员,你从来不说假话呀,我感觉后背流了不少血。”
“那是你感觉错了。”杨指导员用纱布捂住陈树生的后背,让他靠在战壕里,说道:“你小子乖乖等着,弹药没了,战斗结束了,你还得去给老子摸弹药呢。”
“指导员,你说危险。”
“危险个屁,不危险。”
杨指导员满口粗话,端着刺刀看着周围越拼越少的战士,没有丝毫的胆怯,说道:“你给老子坚持住了,想想你弟弟!”
说完,他冲出战壕,再次冲进敌群和敌人拼杀。
陈树生喘了口粗气,伸出黑乎乎的手掌,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照片是他,笑的很灿烂,这张照片是在国内拍的,本来是跟另一个同志的合照,后来在朝鲜牺牲了,陈树生就把这张照片给剪开,一半寄给了牺牲战士的家人,一半寄给了他的家人。
摸了摸照片,陈树生把照片贴身放好,拍了拍,扭动了一下,感觉到嵴背疼的难以忍受,但他的意志超越常人,抓着地上的步枪,踉跄着站起来。
四周的敌人看到陈树生,怪叫一声,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着什么,陈树生现在看起来有点可怕,脸颊黑乎乎的,露出白色的眼睛和褐色的童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