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清只是在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将自己代入成叶长缨的妻子,便瞬间感觉眼眶被涌出的泪水充盈。
她本想将眼泪忍回去,却没想还是因为无法控制,以至于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滑过那张几乎没有皱纹、也丝毫不显年纪的面庞。
一旁的老管家看了,不免无声叹息。
“哎……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杜家二小姐深爱叶长缨多年……”
“只是,谁又能知道,叶长缨去世将近二十年,二小姐对他的感情,仍旧这么深……”
正所谓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在古代汉语里,这个恨字,又多做遗憾来讲。
也就是痴情的人,往往只留下遗憾,而这遗憾,又永远不会停止。
杜海清便是如此。
没经历过刻骨爱情的人,无法理解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执念。
一旦有了执念,哪怕分别十年、二十年,哪怕相隔万里、哪怕天南海北、哪怕阴阳相隔。
杜海清便是如此。
她早就想忘了叶长缨、早就想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心里那份执念不允许。
那执念就像是长在心里的一片野草。
有了这片野草,其他的什么植物都再也种不下了。
有时候,她觉得这片野草已经荒芜了,甚至觉得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一阵春风拂过心头,这片野草又重新长了出来。
那执念,也像是扎在心头的一根刺。
有时候感觉不到痛了,就以为刺已经不在了。
可又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这根刺狠狠的刺痛内心。
所以,杜海清后来也想明白了。
这执念,早已深入骨髓,此生都不可能再将其抹去。
“长缨,既然一直在,我又何必要刻意去忘了你?”
“既然一直深爱你,就让你一直在心里那片只属于你的地方生长吧……”
“以前每每想起你来,我还会对苏守道产生愧疚与负罪感,现在倒也解脱了,以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想起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怀念你,再也不用对任何人感到愧疚……”
一念至此,杜海清也轻松了许多。
她擦干眼泪,开口问老管家:“王叔,这宅子,现在归谁所有?”
老管家指着旁边铁栅栏门上贴着的封条,说:“回二小姐,这宅子,已经被法院查封了。”
“查封了?”杜海清皱了皱眉,急忙问:“怎么回事?能打听一下吗?”
老管家点点头,说:“我在金陵这么多年,各部门都有些关系,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杜海清忙的点头,催促道:“那您快些打,我想尽快弄清楚,另外也帮我问一下,我能不能拆了封条进去看看。”
老管家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一番询问之后,他急忙对杜海清汇报:“二小姐,这套宅子的主人,因为牵扯非法集资的官司,所以名下所有产业都被查封了,不过他的案子在外地审了两年多,马上就要宣判了,宣判之后,这套宅子自然会进入到司法拍卖的程序。”/
杜海清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脱口道:“帮我关注一下,我要把这套宅子拍下来!”
老管家点点头,说:“这宅子占地不大,而且以后也不能拆迁,算是个无法流通的劣质资产,到时候应该很容易就能拍下。”
“好。”杜海清坚定的说:“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把这套宅子拍下来!”
说完,她又急忙问道:“王叔,您有没有跟司法方面的人打个招呼,我能先进去看看吗?”
“可以可以。”老管家忙道:“刚才在电话里说,他们正好这两天就要过来做一次资产登记和评估,得为接下来的司法拍卖收集素材、做准备,所以咱们可以先破开封条和门锁进去。”
杜海清急不可耐的说:“那就想想办法,把锁弄开吧!”
老管家点点头,冲身边的司机兼保镖说:“小刘,你看看能不能把门破开。”
保镖急忙上前,先将封条扯下来,然后看了看门锁,笑道:“王管家,这锁都快锈烂了,一脚就能踹开。”
杜海清忙道:“别踹!我怕你一脚下去,门也踹坏了,看看能不能把锁撬开……”
保镖仔细看了看,开口道:“二小姐,里面的锁芯已经锈死了,怕是就算拿了钥匙也打不开,只能把锁破坏掉。”
杜海清点点头,说:“把锁弄开,但尽量别伤到铁门,以后买下来的话,我还想留着。”
“好。”保镖忙的答应下来,随后从腰间掏出一把黝黑的匕首,将匕首锋利的尖部抵在锁槽内,随后用力一撬,便将锁舌撬开。
门开了,锁也因为生锈太严重而发生了断裂,不过好在门并没有收到损伤。
杜海清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迈步推门便走了进去。
杂草丛生的院子里,还立着一把铁架与铁链做成的秋千,只是这秋千年代太久,已经锈蚀的不像样子。
不过,这在别人眼中处处破败的院子,在杜海清眼里,却处处透着无比的温情。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