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为裴佑安和裴家多考虑一些,后面怎么办。
裴老爷子的耐心彻底告罄,出声警告,“我现在的遗嘱是把手里的产业全部留给佑安,要是他再这么混不吝,整天惹不完的麻烦,我就不敢保证遗嘱要不要改了,庭川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东西给他也不过分。”
一听这话,裴母彻底慌了。
她连忙道:“周家和孙家的姑娘都对佑安挺有意思的,我已经和两家的太太说好了,寻个日子让她们见见面,等结婚以后他性子肯定就知道收敛了。”
“嗯,赶紧张罗他的婚事,你们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跑了。”
裴老爷子也知道打个巴掌再给颗糖,沉声道,
“公司现在有个大项目,必须庭川去做,等这个项目结束以后,我会把庭川派出国外分公司拓展业务,等佑安结婚生子以后,再让他回来。”
裴母彻底安心了,嘴角也挂上了笑意,“嗯,我会尽快张罗佑安的婚事的,到时候定了哪家的姑娘,一定先让爸您过过眼。”
她心下盘算着别的事……
之前交代了人给裴庭川一个教训。
既然老爷子没有放权给裴庭川的意思,她是不是可以打电话制止了。
但转念又一想,本来就是一个教训,又不会真要了他的命。
钱都花了,不能浪费。
病房外的人将那些话全部收进耳中,明知道自己不过一个工具,为什么还会觉得失望呢。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刚安慰那个女生的话。
有些事情并不是说想开就能想开的。
他悄无声息离开病房前,走到电梯处。
进入电梯以后,鬼使神差地按下数字7。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他漫不经心走在廊上。
走到一处病房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嗓音。
他的脚不听使唤似的靠近病房。
不同于楼上的vip套房,站在病房门前,透过观察窗就能看到病房里的一切。
穿着病号服的人端着饭盒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冲着旁边的人讨好地说道:“妈,饭都到嗓子眼了,我真吃不下了,我歇一会儿再吃好不好?”
“从小到大你这饭量都是猫似的,什么时候能多吃几口饭,我和你爸得高兴一整天。”许佳仪接过她手中的餐盒,无奈地说道。
“那我得再多吃两口,好让你和爸都高兴高兴。”她说着张嘴,等母亲的投喂。
姜母还是怕她吃多了难受,没有再喂她,只是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是别为难自己了,万一难受了,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他站在那里,犹如一个小偷一样,偷窥着别人的幸福,直到有护士留意到他站的时间走了,走上前问他是不是要找人。
在病房里的人看过来时,他错开一步,对着护士摇了摇头。
转身往电梯间走去。
……
裴庭川开车出了医院,驾驶着车辆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路上。
算了算,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来到裴家已经有整整二十年。
他比裴佑安年长一岁,从小到大便如同一个保镖一样跟在裴佑安身侧。
裴佑安犯了错,自己跟着受罚。
裴家人心疼裴佑安,落在裴佑安身上的戒尺,总是意思意思就过了。
他们都说,裴佑安犯错是他这个当哥的没有带好头。
戒尺落在他身上时,便是一道道肿起来的痕迹。
他知道两人的差别,从来没有怨恨过,只是在反思,确实是自己这个当哥的做的不到位。
毕竟做人要懂得感恩。
是裴家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出来,花重金培养他,他从一开始就该明白自己定位。
没有裴家也就没有如今的裴庭川。
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都习惯了,可为什么听到爷爷那些话,心口还是觉得仿佛有一把刀刺进去在反复搅弄呢。
他在裴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他也累了。
他不是离开裴家不能活,不图回报地把北郊的项目给裴家,也是念在他们养育自己多年的份上。
之前总想着即便是养条狗也是有感情的,现实告诉他,确实是有一丝感情,但比着裴佑安,他就连条狗都不如了。
他从大学起就开始在汇久集团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跟着他的小助理都升职加薪,他还拿着那些死工资,不都是为了报恩。
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放心他,唯恐他多拿了裴家的东西。
是时候离开裴家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
只是要去哪,该去哪,不是他们决定的,而是他自己的意愿。
等到北郊的项目彻底谈下来,他就交给裴佑安着手去办吧。
裴庭川只留意着红绿灯。
等到跳转到绿灯,他照常直行,也就在这时,突然从一旁冲出来一辆小型货车。
车速过快。
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裴庭川及时打了方向盘,两辆车还是不可避免地相撞。
车子冲向绿化带,弹出安全气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