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同郑一炜在病房里简单寒暄了两句,然后几人就去了医院的值班办公室,寒霜也跟在后头。
“一炜,我托大,就喊你一炜了啊。你这个朋友的病情不容乐观,他的尿毒症已经进展到晚期,他的肾脏已经完全萎缩。”
赵主任接着说道,
“目前他的消化系统,呼吸系统通通受到影响,肾脏无法代谢致使代谢物积蓄毒害神经系统,这是导致他动不动处于昏迷状态的原因。”
“那现在下一步应该怎么治疗?生命有没有危险?”
郑一炜看了一眼身旁的寒霜,开口问道。
“目前虽然通过腹膜透析,暂时稳定住了病情,但是如果还不能尽快找到合适肾源,进行肾脏移植的话,他最多还有半年时间。”
赵主任看了看郑一炜,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寒霜,语气郑重地说道。
这话一出,寒霜就绷不住呜咽了起来。
郑一炜也没去安慰她,而是接着对赵主任说道,
“我听说之前是有合适的肾源,但是捐赠者后来反悔了,赵主任,有办法能联系上捐赠者吗?我们想跟他聊聊,争取一下。”
“这个,说实话,国家规定,器官捐献是要遵循双盲原则的,也就是信息保密,捐赠者和受赠者互相不知道对方的任何信息。”
赵主任看了周围一眼,又深深看了看郑一炜,接着说道,
“而且器官捐赠这件事,是opo在负责,也就是我们国家官方刚成立的器官获取组织,我们医院只是负责手术而已。”
赵主任这话说完,就自顾自往窗户那里走去,郑一炜就跟了上去,其余人都留在了原地。
“opo组织里,能查到捐赠人的信息,而且他们有专门负责对接捐赠人的协调员。”
赵主任压低声音说道,郑一炜感激地点了点头。
有方向就好,就怕一头雾水,像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
…………………………
一家非常复古的咖啡厅,深色的棕木装修,灯光晦暗下,两男一女,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郑先生,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opo组织才刚刚成立,你这样的患者家属我也已经见过几个了。”
协调员的话不冷不热,听不出是嘲笑郑一炜发挥钞能力,还是炫耀自己见过很多有实力的人。
“明白,丁先生,找到你的肯定都是情况非常紧急的患者家属,我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和赵寒风配型成功的捐赠者具体情况,也想知道家属为啥反悔了,没有其他意思,希望您能帮帮忙。”
郑一炜不动声色,把手里厚厚的信封塞了过去,协调员则左右看了一眼,脱下头上的帽子,盖在了信封上面,然后开口说道,
“这个器官捐赠协议,是捐赠者本人签署的,捐赠者是25岁的年轻小伙,脑癌早就进展到四期了,现在已经基本没啥意识了,也没有任何办法能挽救生命。”
丁姓协调员顿了顿,继续说道,
“医院已经下达三次病危通知了,只是他父母不愿意放弃,抢救了三次,现在处于能活一天是一天的状态吧。”
“那现在他父母不愿意捐赠器官,是因为不愿意接受孩子死亡的事实,还是说有其他原因?他家里面有没有什么困难?是我能提供帮助的。”
郑一炜很钦佩这个病入膏肓,还想着捐赠器官的小伙子,但是寒霜弟弟这边情况同样紧急,也不容他感慨万千,他还是开口问道。
“这种遗体捐赠反悔的情况很正常,特别常见,有的是像你所说的感情上面的因素,接受不了亲人死亡的事实,也有家族里面其他人反对,传统讲究入土为安,对尸身完整看的极重。”
丁姓协调员看了一眼郑一炜,接着说道,
“除此以外,还有一些就是器官捐赠在我国是属于无偿的,但是有的家属就不愿意,各种事到临头不配合,这种如果有办法联系上受赠人,受赠人给予非常高的报偿,他们最终也会同意。但这个事情只能私底下去商量了。”
“那这个可以沟通啊,丁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们联系联系呢。”
郑一炜连忙开口说道,旁边的寒霜眼里也浮出希冀的目光。
“这个,我可以帮你们联系,只是…”
丁姓调解员眉头皱了起来,语气里多了点迟疑。
郑一炜连忙又掏出个信封,往对方帽子方向塞了过去。
想不到丁姓协调员却推了回来,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捐赠者的父母不是我说的最后一种情况,如果你是想通过用钱去沟通,恕我直言,可能会无功而返。”
郑一炜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把桌上的信封给推了过去。
见此情况,丁姓协调员也没有再推辞,照例用帽子盖住了这第二个信封。开始介绍起对方的家庭情况。
脑癌四期的小伙是独生子女,父母都是老师,也都是老北京人,家庭虽然不算多富裕,但是条件也还可以。
生病治疗虽然花了很多钱,但是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小伙的父亲也是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小伙的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一家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