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滢的棺木就被抬出了府。
沈家众人都来送沈滢一程,唯独沈昭没来。听说是陈氏没让,说他有喜事在身,怕被丧事冲撞了。
沈滢出殡之后,沈家又像无事发生一样,继续筹备沈昭的婚事。
哭的嗓子己经沙哑的陈氏,也强打精神,支应着各处。
只是每次看见苏清妤和沈月,陈氏的目光都格外骇人。苏清妤首接选择无视,若沈月在身边,还要把沈月护在身后。
苏清妤知道,她和沈家长房的争斗,其实才刚刚开始。她知道陈氏恨她,也乐得看到如今的局面。陈氏越恨她,做的就越多,她对陈氏出手也就越名正言顺。
陈氏若是什么都不做,她还怕不好找机会对她下手呢。
沈昭成婚那日,苏清妤早早起来上妆更衣。今日这样的场合,出不得一点错。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多少人等着瞧她的笑话。
好在她接管内宅月余,不说各处都拿捏在手里,可也能做到心中有数,无人敢轻易造次。
老夫人和陈氏强颜欢笑,二夫人杨氏帮着苏清妤各处支应,招待女眷。
沈昭去迎亲之前,己经出嫁的沈家大小姐沈芜挺着五个月的孕肚回了府。
沈芜进府的时候,沈昭正在拜别老夫人准备去迎亲。
她一进门,先红了眼眶,跪在地上给老夫人和家里长辈行礼。
老夫人忙吩咐身边的嬷嬷搀扶,“你快起来,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你这胎怀的不容易,万不可掉以轻心。”
身为容郡王府世子妃,沈芜连生了两个女儿。容郡王府的庶长子都生出来了,她却还没有嫡子。好几位太医都说,这胎是个男丁。所以沈芜这几个月很少回府,安心在容郡王府养胎。
沈芜起身之后,又看向坐在一边的母亲陈氏。想起嫡亲妹妹的死,再一看母亲一脸悲恸的样子,沈芜抱着陈氏哭了起来。
沈昭想扶起姐姐,最后变成母子三人一起哭。
后来还是沈之衡开口,“别哭了,大喜的日子,芜儿还怀着身孕。”
“吉时快到了,正事要紧。”
母子三人这才分开,沈芜坐在陈氏身边,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苏清妤却只觉得可笑,她重生了,沈芜的性子倒是变了。也不能说变了,只能说,沈芜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前世沈之修身死之后,沈之衡支应着朝堂上的事,陈氏撑着内宅,苏清妤则帮着沈昭稳着外面的生意。
容郡王那时候在朝中还算有点势力,但是沈昭几次去求沈芜,沈芜答应的事却一件都没帮忙办。之后的两年,沈芜除了三节两寿送点礼回来,其他时候都很少露面。
如今倒是在这上演起了母子姐弟情深,到底有几分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沈昭去迎亲了之后,陈氏带着沈芜也退下了。母女俩,应该是回陈氏的院子说体己话了。
苏清妤也没心思过多关注她们母女,她今日还有的忙。
等她再见到沈芜的时候,沈昭己经迎亲回来了。
里面沈昭和李朝云正在拜堂,而她则在廊下,听管事回话。
管事刚离开,沈芜就走到苏清妤近前。
“三婶好手段,嫁进来一个多月,就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沈芜没想到她不过因为有孕,两个月没回府,母亲就丢了管家权,妹妹也丧了命。
母亲己经把这几个月的事都跟她说了,这里面每件事,都和苏清妤脱不了干系 。
对这位不起眼的苏家小姐,沈芜从前并未放在心上。和大多数人想的一样,觉得苏清妤不过就是走了大运,才能嫁给沈之修。
可刚刚听母亲说起,又觉得是之前小看苏清妤了,倒是有点本事。
听出沈芜话里的嘲讽,苏清妤没忍住首接翻了个白眼。
“大小姐嫁进容郡王府三年了,竟连家里的规矩都忘了。怎么说我也是你三婶,还请大小姐说话放尊重些。”
她是长辈,该端的架子自然要端足了。跟沈芜这样的人,倒是没必要太客气。
沈芜脸上带着愠怒,见苏清妤跟她摆起了长辈的架子,便哼了一声。
“沈家的规矩我比你懂,至于尊不尊重,也得看你配不配。”
“你别以为嫁给我三叔,就能为所欲为。坏事做多了,早晚要遭报应的。”
沈芜的几句话,差点让苏清妤笑出声。
这话说的真好,可不就是报应么?陈氏两世作恶,沈滢心肠歹毒,母女俩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沈芜怕是还不知道,沈家大房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大小姐说的是,天理轮回,报应不爽。”苏清妤唇角上扬,眸底的嘲讽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