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未染接后来回信质问傅雪,养儿要提供房和车是哪个地方的陋习,她为何没听说过?既然要提供房子,她便作主,将丹霞城送给明默了,那个建造花费时间可不止十年。
丹霞城,是西照玉京的王城,不可谓不大方。
至于车,看庄莫渡那御驾瞧不瞧得上眼。
于是,当庄莫渡同朝臣们痛心疾首的说“孤当年收了北阴国君的地雷制作图,一直未曾支付报酬,还将地雷卖给了当年的南奏国,得了一大笔钱用来剿匪,现在北阴国君要孤偿还当年的债,孤无钱可还,欲将丹霞城抵押给北阴……”
众臣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只觉得荒诞无比。
一时满朝寂静。
庄莫渡见无人吭声,便接着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办。”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即便是要还账,也用不着丹霞城如此大手笔……”
“丹霞城乃为王城,怎能用来抵债……”
“这必是北阴的阴谋,妄想兵不血刃的吞并我西照!”这句话引起了众臣的共鸣。
他们一致认为,庄莫渡今日这抵债的荒唐说辞应该只是个幌子,许是庄莫渡想并入北阴的托词,但又觉得庄莫渡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没有这种向他人跪地称臣的愚蠢想法才是,否则当年也不会提出要攻打北阴,虽然后来又因‘钱粮不足’草草收场。
所以只有可能是北阴借此债务向庄莫渡施压,是要吞并西照的手段而已。
许多朝臣仍然记得三年前,庄莫渡说过的话——如今他们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主动并入北阴,要么等着被北阴灭掉。
北阴攻打东彦三年的时候,也足够他们做好被吞并的心理准备了。
吞并的结局已经注定,只不过是怎么被吞并而已,是主动,还是被动。
但他们仍是心存侥幸心理,一人出主意道“不如派出使臣前往北阴结盟,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庄莫渡冷笑一声,“与你结盟有何好处?好处就是你不用还钱?”
那人一噎。
过了半晌,才又有一人道,“不如联姻作姻亲之好。”说白了就是和亲。
“如何联姻,谁与谁联姻?”庄莫渡的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了,他子嗣年岁尚小,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敢说出些什么来。
“长公主尚未婚配。”果然就有不长眼的。
庄未染虽未以长公主身份婚嫁,但在隶元上府却是有一个如意郎君的,只是庄未染身体有恙,所以多年来,一直无子,但所幸对方江湖儿郎,自身就是一个孤儿,对子嗣看得并不是很重,倒是收了几个徒儿尽孝。
但庄未染肯定想不到,会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婚事上,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和亲有些荒唐。
此时便有人反驳道,“北阴明氏子嗣尚幼,并无适龄婚配之人。”
“也并非一定要与王室联姻,也可与北阴的重臣将军……”此人说到此处闭上了嘴,忐忑的抬头看了庄莫渡一眼,果然瞧见庄莫渡冰冷的视线凝在他的身上。
片刻后,庄莫渡脸上笑容扩散,“联姻的主意甚好,北阴女君当权,听闻其后宫萧条,不如将你们的嫡子嫡孙都送入北阴填充女君后宫。那谁,孤记得张大人的嫡孙已年满十五了。”
那张大人立即跪伏道“臣听闻北阴女君年三十有四,且臣就这么一个嫡孙……”
“为了我西照不被北阴吞并,众位就没有一点贡献精神么?况且,就凭尔等家中那些庸碌之辈,除了年轻,还有什么可取之处,能让雄才伟略的北阴女君瞧上一眼?”
众臣哑口无言,庄莫渡一锤定音,“明日,便将各位府中,年满十四岁及以上未曾婚配的嫡子嫡孙全部送入宫中,孤亲自挑选,事关国家存亡,若有抗旨不尊者,按律斩。”
有些臣子尚还年轻,家中没有子嗣,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庄莫渡又说了,“无子嗣者,便送亲兄弟,无亲兄弟那便堂兄弟,”他向扶手上一歪,意味深长,“别告诉孤,家中无男丁,没有就自己亲自来,朝中不缺你这么一个臣子,但需要你这份忠心。”
庄莫渡丢下一众让他瞧着心烦的臣子回了御书房,眼里的杀意再也控制不住,转头吩咐身边的人,“过几日,去将那姓刘和姓张的满门都杀了。”
一个是提议公主联姻的,一个则是提议公主与北阴重臣将军联姻的。
轻贱庄未染,那是在挑战庄莫渡的底限。
庄未染不能生育,是因为当年有人行刺庄莫渡,正好回来探亲的庄未染替他拦下了一剑,这一拦便是被一剑穿腹。
所以得知闻青灯竟然挟持庄未染,哪怕他们之间多年兄弟情,庄莫渡也毫不犹豫的站向了傅雪一边。
宿秋白非不明事理之人,自然也不会盲目跟从一错再错的闻青灯。
所以,才会有之前,三位府君同时下令,将南奏所有钱庄、商铺交由黎红蝉作主的举动,就相当于送给了明氏,以代替闻青灯与那十三位兄弟作出赔罪。
而三位府君同时做出某一样决策,将另一位府君排除在外时,就表明了不与其同谋的态度。
是以这几年,隶元上府也无人去搭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