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钊与宋辞此时思绪翻涌,对那远处看似渺小的人,情感复杂的很。
崇拜又忌惮。
若三公主当真改了主意,不愿统一……难道要重蹈当年西照国的覆辙,拼了隶元上府许多人的性命以武力谋国?
不!
不应该是这样!
一个真正为国为民,致力于富国强民的公主,不该成为他们固执己见的踏脚石,不该埋骨于男人们争权夺利的路上。
北阴国的臣民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没有哪一国能做到用大笔的真金白银来惠民,不过短短一年,就再不复从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景象。
所以经历过苦难的百姓更深知这位公主的难能可贵。
隶元上府若当真走到武力谋国的那一步,北阴的百姓会坦然接受统一吗?
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下场只会比西照国更糟。
许淳义与众将领还有些不可思议,七嘴八舌的问“只要提前埋入地下,就可以不必再管它?无需点火?”
“那埋得时候不小心炸了怎么办?”
“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一会便叫先生领着你们亲自去埋,”傅雪接着道“此次先生们会将地雷组装完成,届时各关卡将各自的份额领走,只是运输及储存需得万分小心,不可置于阳光下曝晒,也不可置于温度过高的地方,更不要置于人口密集之处,此外,非战时不可使用,以免伤及无辜……趁先生们都在,组织将士学习地雷和震天雷的构造,火药的特性,每个关卡都要成立一支专门处理地雷和震天雷的队伍,只有熟悉了这些东西,才能克服心中的恐惧,使他们在埋雷和使用时不至于过份担忧,也会避免操作不当……”
傅雪一口气说完,又交待道“只是一定莫要走漏了消息,绝不能让我们制造的武器最后成为刺向我们的利刃。”
她说一句,许淳义便点一下头。
临到最后,傅雪慎重道“要确保所有将士的姓名籍贯家庭住址都已详细登记在册,为避免遗失,誊抄一份我会带走,一旦开战,所有伤亡的将士都要做到有迹可寻,朝廷会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
许淳义和众将领同时默了默,躬身一揖“下官代所有将士谢过殿下。”
傅雪望向远处,声音放得很轻“谢我什么……不怨我就好……”
许淳义不赞同道“殿下在说哪里话?保家卫国乃我等职责所在,份内应当。殿下已经在很尽心的想法子减少伤亡了。”
傅雪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行人下了城楼,瞧见城门处聚集了许多将士,还有好些杂工也在其中,显然都被地雷的爆炸声所吸引。
闻钊和宋辞从城外飞跃而来,挤进城内直奔傅雪,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激动,目光都灼热的很。
傅雪有些莫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刚刚放了一场烟花,这么高兴作什么?”
宋辞没说话,闻钊拍了拍胸脯“殿下,我们决定了,以后我们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宋辞呛了一下“你可闭嘴吧。”
傅雪失笑,打趣道“人我可以要,鬼我可不要,怪害怕的。”
傅雪知道他们是在表忠心,但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开始表忠心,难不成一颗地雷就搞定了?未免有些过于神奇。
闻钊一愣,脸不知怎么的就红了,非要多余去解释“我,我是说,是说我们以后就,就跟着您,您不让做的,我们就不不,不做。”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但他一结巴,就变了味道,周围的将士开始借机起哄。
宋辞抚了抚额,目光随意一扫,却突然扫过人群后一张斑驳狰狞的脸,看着有些可怖。
眼神很冷,与周围所有带着笑意的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十分抓人眼球。
宋辞心中一凛,目光再转回去,那人却像凭空消失了。
宋辞疑心那人蹲下躲在了人群后,他向那处挤过去,却没有再看见那张脸。
宋辞蹙起了眉,他与闻钊离开之前,军营内根本没有这号人物。
他扯过身侧的一人问道“刚刚站在这里的男人是谁,脸上似乎被毁了容貌。”
那人一脸茫然。
晚食之后,傅雪与许淳义还有从各处关卡赶来观看试雷的众部将聚在一处。
根据地图,听取众将制定作战时地雷的使用计划和分布区域,择优而取。
并从即日起增加斥候(侦察兵)的数量,轮流不间断关注东彦边军的动向,如有异状,会立即埋下地雷。
傅雪打算将所有的事安排妥当,近两日就离开,她还要从南境边关直至西境边关。
待商议结束已是深夜,宋辞与闻钊还在门外等候。
宋辞与闻钊之前被调回帝京,未恢复军中的职权,所以没有参会的资格。
众人刚要离开,宋辞却将他们拦下,向他们打听他今日见到的怪人。
那人应该不是常待在此处军营内的,要不然这里的人不会不识得他。
果然有一部将说道“你说伤了脸的人?月前我手下兄弟们巡边时曾捡到一个,不仅仅脸上有伤,浑身都是伤,说自己是北阴人,携家眷往东彦行商时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