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哼笑道“来便来呗,我北阴朝堂之上,无可不能对人言。只要有那个本事,能过考核,学到有用的东西,用在东彦的百姓身上又有什么大不了。”
她是真的不惧。
朝堂之上所议尽是民生,一些军机机要,不会拿到朝堂上去说。
核心部门也不会任由人来去自如。
那些发展手段她不怕人学了去,能够造福百姓何必分谁的国家,终归是要统一的。
陆奇年知她豁达,却没想到她能豁达到这种地步,各国严防死守,生怕有他国的探子窃了自家的好处、探到了自家的命脉,她却浑不在意。
陆奇年怔了许久,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丝别的想法。
他又问道“你就不担心来人得了势,搅得朝堂不得安宁?”
傅雪抿了一口茶“还有谁能比我更能搅和?班门弄斧!”
陆奇年笑了起来。
那真没有。
曾经就算待在后宅,都搅和得连一向持重的闻青灯都惴惴不安。
傅雪回宫便马不停蹄前往瑶华宫见明展眉去了。
明展眉有些怨怪“天寒地冻,四处撒欢。”
傅雪没脸没皮的蹭了过去,将冰凉的手往明展眉手中塞“那母君给我暖暖。”
明展眉就当真将傅雪的手捂住了“再过不久祭神大典,你还要充作祭祀仪官?”
傅雪急道“别,母君您可饶过我吧,去岁就差点让我冻成了祭品。”
冻死就当拿她献了祭。
“胡说八道什么?”明展眉顿了顿“你为我明氏正统,怎能不参与?”
傅雪有些不可思议的动了动捂在明展眉手心的手指“方才还心疼我挨冻,原来全是装的。”
明展眉将她回暖的手甩开,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没人说得过你。”
从前满朝文武中有许多老古板,无论讲话还是上奏都好引经据典装腔作势,唯傅雪一通大白话与他们争执过一段时日后,许是争执之时太过激烈,被傅雪抢白太多次,使他们过程之中来不及酝酿词汇和引经据典,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拗了过来,后来讲话便随了傅雪,主打一个通俗好懂。
傅雪“嘿嘿”一笑,坐等下文。
果然明展眉在桌案前坐下,慢条斯理道“不参加也可以,九男九女的仪官还是由你亲自去选。”
傅雪这回便应得爽快。
桑无虞命宫人备下的火笼(手炉)到了,取了过来塞进傅雪手中。
明展眉又问道“那个陆奇年……可还在帝京?”
她对陆奇年疑虑颇深,每次询问都被傅雪三言两语的敷衍了过去,瞧着傅雪不像是对此人有意的模样,却又有些讳莫如深,便心生担忧。
明展眉想为傅雪觅一良婿,命她选祭祀仪官便有这个用意。
明展眉半晌听不到回答,偏头去瞧,却见傅雪正捧着火笼揭开炉盖细细观摩。
一般的火笼分为内胆和外胎,内胆皆为铜制,外胎却可用木制或其它,以防烫手,炉盖(炉罩)处是镂空鱼鸟等花纹,做为散热所在。
但这个火笼却有不同,浑身铜制。
此火笼手捧式,没有安装提梁,篾箩状顶罩向上隆起,炉身圆滑饱满,下设四足。
最关键的是,揭盖便能瞧见里面燃烧的红彤彤的炭火,但触及外面却不会烫手。
应是厚薄处理的手段极为了得。
这种东西傅雪去岁不是没用过,却未曾关注到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令她瞬间便想到大炮或火门枪的药膛如果用铜和这个锻造技术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傅雪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这个手炉是谁造的?”
明展眉哪里关注过这些,她望向桑无虞,桑无虞将那手炉取过来举高看了看底部“张道明制。御用铜行世家,不但宫中的铜器,就连铜钱也是一贯与张家合作。”
明展眉疑惑的问道“打听这个做什么?”但直觉定与傅雪最近关注的劳什子地雷有关。
“自然是有用,”傅雪眼睛亮晶晶的“宫中有许多铜器么?”
明展眉和桑无虞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回答,总觉得应了这一声,这宫中怕是再与铜器无缘了。
其实宫中有许多特制铜器,超乎傅雪想象的多。
北阴冬季偏长,不说各色铜炉铜鼎铜暖锅,还有铜盆铜盂,就连明展眉屁股下的椅子、身前的桌案都是用铜做了骨干,箱笼家具都用铜做了边角镶饰,帐子挂钩都是铜的。
虽然日用餐具已被瓷器取代,却还有大量铜盘铜碗铜壶铜杯铜勺,每年祭神、祭祖大典或各种典仪用来盛装祭祀品,就连焚烧祭品的那个巨大塔状燎炉都是全铜制的。
更不要说祭的那几位大神铜塑了……
明展眉觑了觑周边的铜灯座,十分心虚道“不如何多……”
傅雪可不好唬弄,她目光锁在桌案上的笔架上,看着上面精美的雕饰,拿手摸了又摸、捏了又捏“这好像就是个铜的啊?”
明展眉眉尾突突的跳“不是。”
可惜任她百般否认,数日后,轰轰烈烈的抄宫行动还是开始了。
傅雪去工部问过,北阴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