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观言看起来很是惶恐“下官冤枉,那些人可不是下官派出去的。”
封问心一愣,突然醍醐灌顶,只觉得是有个巨大的幕后黑手推着他,将他一步一步赶到这种无可挽回的局面,目的就是要让他颜面扫地、让他抬不起头来?
而他竟束手无策!
谁?到底是谁在与他过不去?
他急忙命人去抓那些敲锣之人,可是那些人又怎会在原地等他。
他在脑中将所有的事前前后后一条一条的捋过,只觉得所有事情好像都是从第一条谣言说他惧内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他绞尽脑汁之际,门外有人跨了进来。
任观言迎了上去,恭敬道“殿下。”
封问心回过神来,看见二公主正将面具戴了回去,她武人打扮,怀中还抱着一柄剑,身后跟着两男两女,也都是武人装扮,脸覆面具。
黎红蝉“嗯”了一声,并不多话,她身后的女子夹着嗓子道“我等奉陛下之命,前来观审,未曾想,竟有如此多人,那便只有顺应民意,门前公审了。”正是傅雪。
任观言见黎红蝉没有说话,那想必就是她的意思,立即点头哈腰“殿下与封相在此稍待,下官去布置布置便来。”
黎红蝉这么一掺和,封问心心头气极,皮笑肉不笑的冲黎红蝉道“有劳殿下挂心,竟亲自来看本官的笑话。”
黎红蝉轻瞟了他一眼,又“嗯”了一声,竟再无下文。
毫无否认的意思。
封问心自讨了个没趣,还气得半死。
看着她怀中的剑,倒底是忍了忍没再说些多余的话,觉得这二公主一贯态度嚣张目中无人,比当初的三公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搞不好真给他一剑,就得不偿失了。
他顿了顿,觉得整个北阴好像一直游离在他掌控之外的就是这个二公主,与今日这不可控的局面一样,他心中一凛,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任观言命人好说歹说将门前的百姓往后撵了撵,清出了稍大的一块空地,上首和两旁摆上了桌案,吩咐所有的皂吏将人群拦在身后,怕控不住现场,还临时调拨了下属衙门里的人来维持秩序。
待一切准备好,案件就要开审了。
黎红蝉领着人坐在门内避开群众的视线旁听,封问心瞅着黑压压的人群也没敢出去。
而像柳千重这样明令回避的人,只能装成百姓的模样混在人群之中。
但混在人群之中的,又何止他一人。
第一个被带出来的是柳氏,在经过封问心时,与他对视了一眼,柳氏看起来很平静,也大概是有底气,觉得她的父亲已经为她打点好了一切。
不必指望眼前这个离了心的男人。
她与那庶女被关了一夜,没有任何人来瞧过她们,足以说明一切了。
可临到署衙大门的门槛时她就瑟缩着不敢抬脚了,不明白外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外面。
任观言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端坐案首,很有官威,他一拍惊堂木“还不将柳氏带下来!”
本还有些喧哗的人群听到是柳氏,立即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集中在了署衙门口。
皂吏便一左一右将柳氏架了出去,然后扔在了空地中央,柳氏倒在地上,半晌想站起身来,却被身后的皂吏按住,喝道“跪好!”
柳氏挣不动,抬头一脸食人的表情去瞪那名皂吏,却听到有人骂道“毒妇!”清晰可闻。
柳氏还未看清皂吏长相,便扭脸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那边许多妇人,个个视她如蛇蝎,比她现在的面目更是凶恶,她哪里分得清刚刚是谁在骂她,却感觉到所有人看她目光都满怀厌恶,像在看一只臭虫。
她瞬间抽回了视线,心脏快速的蹦蹦跳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蔓延开来。
她向上首的桌案看去,那里坐了三人,表情冷漠,她没有看到她父亲的脸。
因这场官司没有递状纸的人,即原告,便成了官纠举(由官吏代表国家对犯罪人予以诉追),此时就由一人大声宣读这场官司的起因和过程“……今顺应民意,公开审理白氏嫣被虐致死案……我北阴律法严明……与民同罪……对……绝不姑息……”
此人像是特意准备好的,中气十足,声音传得很远。
在场人很多,但都听得很是认真,后面的人生怕听不到,还会制止那些说小话的人。
这种仿似被‘公开极刑’的感觉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何况柳氏这种久居后宅一贯高高在上的妇人,难堪、惊恐……她几乎要窒息的厥过去。
她觉得这简直像梦境一般荒谬,她身为宰相夫人,是怎么沦落到这种被人围观的田地?
就因为让白氏端了个暖锅?
而她那位高权重的父亲又在哪?
任观言一字一句声音洪亮的问道“堂下跪着的可是柳氏少辛?”
柳氏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她身后的皂吏又猛的推了她肩头一把,她象大梦惊醒般睁大了眼去看上首的任观言,之前所有的平静与自持全部消失殆尽“是,大……大人,民妇冤枉!”
她并没有得到过诰封,所以只能自称民妇。
任观言问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