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本该是纯粹的东西,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开始就不干净,如果从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和利用,而且是用最肮脏的手段攫取,那就注定不可能让她毫无芥蒂的接受。
何况她有那样的养父‘珠玉’在前,她怎么可能完全不怨、不恨。
更何况她还答应了黎红蝉。
如今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席暮长像突然失了声。
傅雪不再等他的回答,她轻拍了拍他的手“你为你伟大的事业不择手段在你本身来说没有错,这是你与你身边许多人共同的人生目标,但世上没有那么多两全其美,当你选择不择手段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必须是要舍弃的,比如,情。”
傅雪放下他的手,拿起桌上的斗笠,绕过他向门边走去“我可以助你们一统天下,但我不会爱你。你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感情了罢。”
打开门的一刹那,她被席暮长紧紧拥住,那人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你对我,就不曾有一丝动心?”
傅雪没有回应,她松开他环在腰上的手,向门外走去,不曾回头。
席暮长看着她冷漠的背影,觉得像碰到了劫数“你真狠。”
……
封问心没料到,不过几日,‘二公主明黛远’就果真入了朝堂,她就站在殿阶下面左侧之首,头顶朝冠、身着宽袍大袖的蛟龙朝服。
北阴不同于东彦,东彦王室尚紫,步天行就是金缎滚边绣麒麟的紫色朝服。
而北阴因是女子当权的缘故,朝服颜色太浅怕失了气势,压不住朝堂之上的肃穆之气,所以一律以黑色作底,金线银丝绣出繁复华丽又不会喧宾夺主的祥云纹路,代表身份的织金四爪蛟龙也不是墨守陈规的绣在胸前正中央,而是在左侧肩胛处至左前胸上端这一片,龙尾在后,龙头在前。
这深色衣冠衬得她整张脸凝玉一般。
‘二公主’对周遭明里暗里的打量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身侧还站着女官桑无虞,两人正交头接耳,‘二公主’时不时会抬起眼来看人,像是在辨认谁是谁。
她目光在封问心的脸上停留的时间久了些,与封问心来了个四目相对,一个自恃身份,一个自恃权重,目光里都带着些审度打量,且都没有向对方行礼的意思。
封问心皱了皱眉,觉得这传闻中成长于乡野的‘二公主’美则美矣,就是看起来像三公主明负雪一般不大聪明讨喜。
不愧是一个娘生的。
直到明展眉出现,那桑无虞才回到殿阶之上,与刚才拿着名册点人的另一女官应惜人分立两侧。
桑无虞高呼一声“跪!”百官同时伏地。
再一声“起!”百官便长身而起,并没有电视剧里山呼万岁的景象。
只听一声“有事启奏!”便有臣子站出来“臣奏事君……”
‘二公主’安静听了一个早朝,主题大多都是要钱要衣要粮。
等到退朝,‘二公主’跟在明展眉身后一言不发,明展眉频频回头看她,见她拧着眉想得出神,忍不住问道“有何感想?”
‘二公主’迟疑得问道“我们这么穷么?”
明展眉冷笑了一声“也就是国库空虚、明氏潦倒,其他人可都锦衣玉食着呢。”
“我方才听闻边关缺衣少粮,大司农(掌钱谷)言北阴两个月前曾备下数百车物资前往南奏换取粮食……”
明展眉漫不经心的接话“边关无战事,年年换新衣。”
‘二公主’一顿“原来缺衣是假的?”
明展眉觉得二公主还是嫩,她摇了摇头,身旁的女官桑无虞道“假不假不清楚,年年都在喊缺衣是真的,就是不知这年年补的衣,到底去了哪。”
‘二公主’恍然大悟,她倒底是对官场的弯弯绕绕还一窍不通“我担心的却是那数百车物资,按车辆脚程,东彦若与南奏开战,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明展眉一惊“东彦与南奏要开战?”
‘二公主’点了点头“东彦国君步若鸿派自在王步天行前往南境治水,携带调兵秘令,就是准备随时开战,至于能不能开战,那我却不能肯定。”
明展眉立时吩咐身边的桑无虞“立即命人将换粮车驾尽数召回……”
‘二公主’出言阻止道“母君莫急,即便现在召回,我北阴缺粮的问题仍是不能解决,况且两个月的时间,脚程再慢,怕是也来不及了,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想想,如何从别的渠道弄些粮食出来。”
明展眉看向她“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二公主’摸了摸下颌“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既然世家大族都锦衣玉食,找他们捐一些,应当不难吧?”
“捐?”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不是应该的么?”
明展眉目光像有锋利的光芒一闪而逝“好一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如何支援?”
‘二公主’为难道“这……”说实话她也没想好,这支援在现代社会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便顺嘴说了出来。
明展眉鼓励她“有什么就说什么,行不通也不怪你。”肯动脑子比不动脑子强百倍。
“母君这可就难倒我了,我也才接触官场不过一天,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