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也不多劝,毕竟信任这种东西,强求不来。
他用酒泡了泡手,将那把刀从酒中拿了出来擦干,塞进了碳火中。
傅雪瞧着那包药材问道“既然这麻药只单用押不芦,那这一大包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郎中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哦,那是解押不芦药性的,煮来喝即可。”
傅雪虚心问道“不解会如何?”
“药性会慢慢淡去,但极可能不等药性淡去就饿死了。”
傅雪听懂了,抓紧时间求教道“听闻这押不芦喝下去,能使人通身麻痹,犹如半死状态,即便断手断脚,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郎中笑了起来“尚不曾有人服用押不芦再断去手脚,所以不知。”
傅雪沉吟道“这样啊……”
卫子卿目光微动“娘子都是从哪里听闻的这些?”又心道自己幸亏没喝,否则岂不是任人宰割?
傅雪抚了抚鬓发“游历久了,自然听得多了。”
卫子卿真心实意夸奖道“许久未见娘子,只觉得娘子与以往很是不同,不但极富奇思妙想而且见多识广,既能安于高堂又能游刃于市井,让人刮目相看。”
傅雪在心里翻个白眼‘需要你相看?’
她轻飘飘的说“哪里,过奖。”
显然是没有多说的意思。
卫子卿便又沉默了下来。
房内点起了许多烛火,一时亮如白昼。
郎中将刀捡了出来,擦了擦,道声“得罪了。”这才动手切开了卫子卿的皮肉,因刀身是热的,出血量极少,暗器被一点点剥离出来,扔进了一个酒碗里。
卫子卿肩部的肌肉已经绷紧了,郎中将烈酒倒上去时,卫子卿终于闷哼出声,裸露的背上全是汗水,脖颈上一道一道的青筋狰狞可怖,嘴唇都白了。
傅雪看得有些龇牙咧嘴,心道‘活该,也不知道图什么。怕我趁他不能动暗害他?也不瞧瞧这里多少人,我不要命的么?’
反复冲过好几遍烈酒后,郎中拿针粗粗缝合了起来,手法自然说不上好,又慢又磨人,傅雪忍不住瞧了瞧卫子卿的脸色,觉得他还真是能忍。
待缝合完毕,郎中又拿烈酒冲了几遍,才洒上药粉,包扎了起来。
此时,留在集市善后的两名凌云卫回来复命,陆奇年在昏睡中,他们便径直来了卫子卿房中。
带回来一个小匣子,是给傅雪的,说是那名李姓商人并没有走,而是跑去报了官,那两车貂皮已让那李姓商人拖走了。
傅雪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是合计五千两的银票。
傅雪心道这李焙茗当真有胆色,眼见这一场刺杀,还有胆子与她做生意,也不怕被牵连了去。
傅雪问道“可查出来是谁做的?”
那二人摇头道“尚未,除了那些逃跑的,没有活口留下,有个断臂未死的,也用了毒。”
傅雪猜到没查出什么,转而问起感兴趣的问题“毒?什么毒?”
“见血封喉。”
听着极为耳熟,倒是正史常见毒。
“这毒有解药么?”
“无解。”
傅雪想了想,又问道“有没有诸如十香软筋散,含笑半步癫之类的毒?”
两人相视一眼“软筋散倒是听闻过,就是不知道十香是哪十香,至于含笑什么的,未曾听闻。”
“那都有些什么毒?”
那郎中解释道“无非是一些草药,和砒霜、鸩酒、蛇毒之类罢了,软筋散也不过是曼陀罗控制好毒性所产生的麻痹反应,还有许多草药过量皆可令人丧命,用得好也可救人性命,是谓物极必反。”
傅雪觉得这解释倒显得科学许多,不像武侠小说里那般夸张“那这些毒都有解药么?”
“过量皆无解。”
傅雪听罢点点头“受教了”,片刻后突然转头问卫子卿“我当年毒害姐姐用的什么毒?”
满室一静。
郎中脸色大变,包扎的手都抖了起来。
卫子卿答不上来,他顿了许久“你都不知,我如何知道?”
傅雪默了默,突然抚掌道“真好!”她满含讥讽“不知道?所谓捉贼拿赃、捉奸见双,连是什么毒都不确定,就都口口声声说我下了毒?”
卫子卿垂下眼捏紧了拳头,觉得傅雪刻意说‘捉奸见双’四个字来嘲讽他。
傅雪也不在乎卫子卿回不回答,瞧见郎中已经给他包扎好,便施施然站起身来“走吧,还是那边的小郎君瞧着顺眼些。”
说罢,便领着人往席暮长房间去了,丝毫不掩目中无人的模样,瞧着又有些像从前的明负雪。
卫子卿待她不见了身影才抬起脸来,面目冰凉,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无用功。
他为明负雪挡那暗器,不过是临时起意罢了,他完全可以,一剑将那暗器击飞。
可惜明负雪压根没打算接他递来的橄榄枝,显得极为薄情寡义。
竟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
席暮长被唤醒,瞧见傅雪立在床边,手中还端着碗,立即虚弱的说道“娘子,我好疼。”
傅雪将碗递过去“那正好,喝了吧。”
席暮长闻到一股极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