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席暮长与傅雪被翻红浪,极尽缠绵。
两人各怀了心思,便都有心讨对方欢心,竟是水乳交融极致欢愉。
傅雪想着,这般好用的郎君以后怕是遇不上了,便也会缠人的紧,缠得席暮长只道她是因这几日不见他的缘故,只恨不得精疲力竭的死在她身上。
直到天微明,傅雪在席暮长怀中昏昏欲睡,朦朦胧胧间听见席暮长贴耳问她“负雪可愿与我回东彦?”
傅雪瞬间清醒,有些不明所以,脸上做出惊恐的样子“郎君要将我还给步天行糟蹋?”
席暮长忙亲了亲她“怎会,我在东彦筹谋了许久,断不可能就这般放弃,可我舍不得你,想将你带在身边,我在圣京有座宅子,以后,那里便是你的家,你可愿意?”
家?
这可真是个奢侈的字眼。
这字眼令傅雪有一瞬间失神,整个心腔酸到使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立刻调整好情绪,将那股子来不及细品的悲伤转化成怯意“可……可是……如果被步天行发现……”
“娘子是不相信我能护娘子周全?”
傅雪心中百转千回,猜测席暮长的用意,有些猜不透,但觉得他极有可能是在试探自己,她抬眼望着席暮长,嫣然一笑“好啊,但凭郎君安排。只是,若郎君此番回东彦,交不出人来,是不是会受罚?”
席暮长一愣,傅雪这般痛快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而且还是这副全然信任为他着想的模样,他又亲了亲傅雪的额头“娘子不必担忧,即便受罚,我也甘之若饴,只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傅雪沉默半晌,若席暮长此时说得全是出自真心,她倒未必不能助他一臂之力,谁叫他长得甚合她心意,可惜啊……淬了蜜的刀横在她喉头,她饮这一口蜜,付出的怕是命,她消受不起。
傅雪环紧了席暮长结实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什么时候动身?”
席暮长摸了摸她散乱的发“快则三日,慢则七日。”
静了许久,席暮长将要睡着之际,傅雪突然又道“郎君真心待我,我便回之以真心,只盼郎君记得我今日所言。”
席暮长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只觉得这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他分辨不出,却又似在警告、在劝诫,他看着怀中那张侧颜,心里突然没了底。
他与宿秋白等人这几日定下的计划里,从未有真心相付这一环。
……
席暮长一早便走了,傅雪这次睡到午时,她洗漱完便开始午食。
午食过后,婢子们已经养成习惯照例去午睡,傅雪叫住珠袖,要她去驰色楼带话给庄未染,说自己今日乏得很,休课一天。
然后又单独留下疏影给自己做事。
过了没多久,黎红蝉便背着包袱来了,傅雪给她施了粉黛,上完妆黎红蝉就又背着包袱走了。
看起来倒像是专程来辞行的。
这些消息如往常一般摆在席暮长的案头,席暮长是知道黎红蝉这两日要去南奏国的,黎红蝉昨日便与宿秋白辞了行。
一旁的宿秋白觉得不可思议“这女人当真是奇怪,红蝉就一点儿也不怨明负雪?还与她有所来往?”
席暮长哼了一声“这错处都叫她落在我头上了,红蝉向来明辨是非,自然不会怨她。”他想起那日明负雪跪得那叫一个痛快,活脱脱被恶霸抢来的模样。
要说她没骨气吧,她敢和步天行对峙、敢自尽,要说她有骨气吧,她几乎是逢难必跪。
宿秋白睨了他一眼“明负雪也没冤了你。”
席暮长垂目笑了起来。
宿秋白观他情态,皱了皱眉“你可莫要再因好色误事?”
席暮长瞬间敛了笑意,他回想当时,他就真的只是因为好色么?
可如今,算了吧,计划已成,再追究前尘往事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能将明负雪一步一步送回到步天行的身边,在她或真或假的全心依赖和信任的时刻,制造她与步天行意外相逢的时机。
当然,他会因此在步天行手中吃些苦头,但那不算什么,步天行看似淫逸好色,但决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自断臂膀,即便有差,闻青灯也会竭力保住他。
然后,他会被逼无奈的冷眼旁观明负雪受尽折辱,在她恨意滔天之时,再以救世主之姿将她送回北阴。
他将助她,登上北阴国国君的位置。
那个时候,便是他与她相扶相守的时刻,他将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她的真心和假意都不再重要,她将只能待在他的身边,与他捆成一条解不开的绳,配合他直到四国统一。
……
宅子里巡逻的人听见屋子里傅雪在发脾气“你怎么笨手笨脚的,珠袖那死婢子呢?去了那么久也不回来,你去驰色楼把她找回来。”
傅雪发脾气是很罕见的事情,叫屋外的人颇为吃惊。
鹅黄色裙裾从屋子里飘了出来,疏影梨花带雨半掩着脸,一边抽泣一边在守卫同情的目光中奔出了大门。
未时,素鳞、碧痕和流芳午睡后,精神奕奕的进了屋子,却发现自家娘子歪在床上睡得正香,她们不敢打扰,便合了门在屋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