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的手段,算不得高明。
先以双腿为由,定少年一个欺君之罪,而后以言语逼迫,让他以为自己有必杀之心,再然后,看在安国和长生的份上,勉强赐给他一条活路……
他相信,如安然这样的人,无论如何艰难,都会选择活下去,所以言语才极尽苛刻,务必第一次就让他彻底低头,而后的尊重和厚待,才会让他惊喜和感激。
与其说这是一次选择,倒不如说是一次敲打,他话虽说的难听,但他的子孙,又岂会真的折辱这少年?便是他身边真正的奴才张全,那些人不一样对他客客气气?何况是能力诡异的安然?
只是万万没想到,少年几句问话之后,没有苦苦央求,没有让赵恒赵忻替他转还,而是毫不犹豫的将毒酒一饮而尽,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包括雍帝自己。
偏这少年在毒发垂死之际,还强忍剧痛,安抚他的女儿,不让她被他这位父亲的绝情所伤……
时过境迁,少年再度死里逃生之后,在他面前低声说“其实是怕的”。
雍帝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沉默许久后,才道:“有些事,朕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但还是要问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算出一切,才会将救命的药提前交给老四?”
想起安然的规矩,随手从腰上解了个东西下来扔给他,道:“朕要听真话。”
安然接过“卦金”,道:“真话就是,第一,我只知道那里面的东西能治伤,并不知道它可以疗毒,第二,我没想过国公大人会把它用到我身上。”
雍帝看了他一阵,道:“罢了。”
不管他这次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就这样吧!
却不知安然虽然没有说谎,但他选择喝下毒酒的时候,是知道自己大概率不会死的,所以那些话,并不只是为了骗过赵忻。
他身后还有个系统,就算没有机会兑换疗毒的药,有宿主保护机制在,或者给他换个身体,或者保他一口气不死。
若是前者,他正好摆脱眼下的尴尬局面,若是后者,他就要考虑,活下来之后的事。
他选的是死路,不是说喝下毒酒不死,这件事就过去了,一杯不成还可以再来一杯,毒酒不死,还可以砍他的脑袋……
所以强撑着一口气,趁雍帝震惊意外的时候,寻一条活路。
虽然接了圣旨,口称“效忠皇家”,给足了雍帝面子,但他口中的“效忠”和雍帝所说的“效忠”,却全然不是一回事。
“效忠皇室,为赵氏家奴”与“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区别。
他知道雍帝对他最大的顾虑是什么,雍帝那句“赵氏血脉,朕之子孙,个个都是你的主子,都能让你俯首听令”,看似折辱,却另有深意——有这句话在,就像把他放在了镁光灯下,试问他的“主子”如此之多,哪个“主子”,敢放心和他结党营私,图谋不轨?
是以他那句“但凡皇室子弟上门问卦,只要我知道的,必如实相告”,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什么机密事,勿要来同我说,否则旁的皇室子弟上门,我可是要“如实相告”的。
和这句话比起来,其他都是末节。
听到“罢了”两个字,安然终于放松下来,知道他这条小命,算是真的保住了。
本以为他此番活下来,乾帝先前答应的事,就算不会反悔,也会重新定下规矩,不想竟然全盘答应。
正事说完,雍帝神色略缓,道:“陪朕下盘棋?”
安然善解人意的问:“陛下是想赢,想输,还是平局?”
雍帝:“……”
这是在拍马屁呢,还是懒得支应他?
道:“前儿刘老蔫儿吐血了。他年纪大了,御医差点没救回来,有功夫你陪他下盘棋,否则他这条老命,怕是要折在里面了。”
吐血?下棋?
安然迷糊了一阵,才想起这事儿,八成是他那一局残局惹得祸,只是东西又不是他让送去的,道:“皇上,我若是陪他下棋,只怕会更糟。”
雍帝无语,道:“你就不会让他赢一次?或者干脆把你那盘破棋摆完?”
安然道:“……那我摆摆看。”
反正他是不见那个刘老蔫儿的,只侧面了解几句,也知道那老头儿特讨厌神棍这种人,何必自己找不自在。
两人说不到一块,雍帝准备走人,道:“朕也该回去了,你接了圣旨,莫忘了身上的差事。”
安然应了一声,又想起一事,问道:“皇上,我能不能把你送的玉佩戴在身上?”
乾帝道:“朕说过,玉佩是给你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用的。”
不戴着,怎么耀武扬威?
正要迈步,安然又问:“那我的温泉……”
乾帝不耐烦道:“有!没有朕也让他们给你修一个……还有什么事没有?一并说完!”
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儿?戴不戴玉佩要问他,房子有没有温泉要问他……他到底是皇上还是他安然的管家?
“没有……”安然忽然“啊”了一声,改口道:“有!我要告御状!”
终于有件像样的了,乾帝神色微肃,问道:“你要告谁?”
“金文耀。”
乾帝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