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劫持”的藏舟手里的刀也掉了,红袍子也扯破了,本人更是只有茫然不可置信。他被那名蓝衣女鬼掐住命脉竟完全不想反抗。实际上在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把什么红刀卫的职责,什么跟岑家的恩怨全抛脑后了。他管他们去死呢?他只有种想哭的冲动。
“娘……”他声音非常轻地说道。
“阿善!阿善,你还记得我们吗?!”
追上来的缪川川在女鬼身后摔倒,如溺水的人一般迸出一丝叫喊。本来在这里打斗的岑与痕和几名金丹期红刀也跟她一样狼狈地挣扎着试图直起身,却都无法成功。前方的蓝衣身影娇美可人,站在她所造成的一片废墟中央,散发着恐怖巨兽般的绝强气场,令人心惊胆寒。缪川川身边的岑与痕终于忍不住不顾风度地问了出口:“阿善以前最高是什么境界来着?”
“化神三层。”缪川川没好气地回答道。
此时修为肯定不下于化神的蓝衣女鬼听到了故人的呼唤却没有回答他们,只是呆站着,脸上的青黑色时而涌现时而消退,深陷天人交战之中,就仿佛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在她飘忽的鬼身里头搏斗,在争夺控制权。当青面獠牙的时候她神色眼神都是愤恨疯狂偏执,变回常人面容的时候又整个恢复正常,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跟自己打架,掐着藏舟脖子逼着他勉强半跪下来的那双手也时不时化作指甲极长的诡异鬼爪,时不时又变回娇美白皙的寻常双手……
藏舟再次忍不住疑惑地叫了声娘,紧张地想挣脱束缚扭过头去看她……
“嘘!”岑与痕和缪川川连忙制止他刺激明善。
他们看向那极其危险的蓝衣身影,却同样很疑惑,忧心忡忡一头雾水:见多识广的他们俩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明善跟以前鬼潮里那些鬼的不同之处了。按理说那种鬼哪里会给他们喘息之机,只会像头智商极高的野兽扑上来把他们撕了,而他们也只能忍着悲哀与故人残余在世间的鬼魂搏斗……眼下的状况推翻了既往的一切认知。
明善……明善啊……她到底怎么了?
今年的鬼潮到底怎么了?
或许过了漫长的时间,或许只过了短短几瞬,总之这只心情很不稳定的掐着藏舟不放手的女鬼终于是暂时压下了一半个人格,选择了比较正常的那个,她眨眨眼,满含爱意地捧起了藏舟那张脸。
“咦?小舟,你长大了?”她困惑地说道,又十分满足的柔柔地笑起来,“正好,正好。为娘想你,很多年了……为娘是来接你的,为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
“人鬼殊途,”女鬼明善伤心地看着他道,“而那里,我们可以一起……”
人和鬼……留在一起?
藏舟呆了呆,一向聪明绝伦的他竟不知如何反应,神使鬼差回答道,“那,要怎么去……”
旁边听着的三名红刀被压在地上,拼命大吼:“那是鬼啊!藏舟你别被她骗了!”
缪川川暗叫不好,努力一挣,没挣出来。女鬼明善却已经开心笑了,她像是一头凶兽拖着一个稍大的猎物一样将藏舟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她看了岑与痕和缪川川一眼,那是一个怀念而深情的眼神,把他们看得悚然而惊:明善……真的还记得他们!
然后这只无人可掠其锋芒的强大女鬼就这样凶狠地拖着她人世间唯一放不下的牵挂,把已经说不出话来的藏舟直接拖走了。
极冷的鬼气如一场森森风暴从四面八方涌上。那袭蓝衣转身一跳,消失在夜色里。
威压撤下,仅有金丹期修为的三名红刀顿时瘫倒晕了过去。而缪川川强忍着浑身的伤,先站了起来,“我去追阿善!你按原计划。”
这鬼潮来的时间不对,发生的事情也处处诡异。缪川川满是不安,觉得这个世界整个出问题了,像他们这样被蒙在鼓里过了一世又一世的土着凡魂,在撕裂的天机线、空间和时间里忽然感到疑惑,惶恐之极。他们好像察觉了一点真相的棱角……
无论如何,身为自在教护法他们必须赶快掌握形势!岑与痕点点头,果断与缪川川兵分两路,一个去追明善,看看今年这些与众不同的鬼魂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个则履行护法之职去找附近自在教联络点,去救援教众。
“你说,刚才要带我们去哪里?”
当女鬼明善公然掳走藏舟不知去往何方时,岑家被遗忘的后花园,同样遇到故人鬼魂的岑天放和岑天霞,却与他们的长辈相反,他们已经掐住了那只弱小的鬼,反过来把她给制服了。
刚才他们是在莺儿试图掐他们脖子把他们带走时不得不出了手,岑天霞使摄鬼幡,岑天放使桃木剑,但是没有一口气把她打灭,而是用摄鬼幡把她暂压于地,逼问起来。
“你为什么想掳我们走?你到底是不是莺儿!”
“我是啊,我是……”莺儿的鬼身比起明善弱太多了,她喘息两下,只留下了期盼的眼神就缓缓被那只小幡摄了进去,“……大少爷大小姐,我是来找你们的……我们一起、一起去……我只想永远服侍你们……”
莺儿消失,两个满头是汗的小孩面面相觑,岑天放忽然一把拿过了岑天霞手里的小幡,“我要去查查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