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话音一落,廖仲齐就是一颤。
前任县神延误战机,抗击邪祟不利,酿成大祸,死了上万凡人,故被革去神职。
这事儿虽已过去千年,且更少为凡人知晓,但廖仲齐本就是借着这个契机登的天,又哪会忘记?
可楚元无缘无故提这个,再加上方才的神识示警,惊得他内心巨震无比。
莫不是涂阳县中出了邪祟?
不应该啊……
他心中已警惕万分,但面上依旧不曾显露,只一阵唏嘘,就将当年往事说了出来。
末了,他轻轻看了楚元一眼,道:
“莫非天使专程过来一趟,就是为了提点小神,让我小心邪祟,护持乡民么?”
楚元摇摇头,将那大圈拭去:
“当然没这么简单,不过也不是什么曲折的事儿。
我先前就与廖道友说了,来这里是为了做场生意,你的前任只是个引子罢了。”
引子?
廖仲齐思维飞速旋转:
如果前任是引子,那自己就是料子……
革去神职……
这念头一起,当即又怕又惊,立时神力不稳,赶忙焦急道:
“还望道友救我!”
这,反应怎么这么大?!
楚元望着眼前的廖仲齐,一时有点错愕。
本来在他的心目中,天庭神仙,本该是渊渟岳峙,沂水春风,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利斧加身而气不变。
他们俩之间的拉扯,应该是互有来回,你翻一张底牌我翻一张底牌,你说八成我说对半。
一番讨价还价后,再定下交易内容。
可这廖仲齐,表现得也太不堪了吧,自己还没发力,他怎么就倒下了?
果然是因为乡野族神得了天职,也撑不起格局?
还是因为天庭的压力太大,这等体制内的仙神怕得要死?
实则楚元并不知晓,先前的神只,因为失职,不仅挨了罚,还失了香火,信仰也就慢慢减弱。
这么多年过去,恐怕就算没有消散,也比原来廖仲齐般的族神都不如。
掌握了力量的美妙,又有前车之鉴,要他也步入那样的境地,他决计不干!
是以楚元刚一开口,还没确定究竟出了啥事儿,廖仲齐立马软了。
不过廖仲齐也并非没有羞耻之心。
在他看来,楚元可是天庭派下来的天使,等级本就高他一级——
向上级服软,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廖仲齐这一操作,当真打了楚元个措手不及,一番精心准备的说辞立时没用。
好在他只是一滞,立即将后面的事儿提前拿了出来:
“道友也该知道,天庭派遣我们仙门弟子来洛郡,本就是代天巡弋,体察民情……”
说着,他取出那枚天庭法球,捏在手中:
“只要发现问题,就可以及时向上面禀告!”
廖仲齐见楚元取出令箭,也是点头,语气中不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谄媚:
“天庭神威,自然会有楚天使这样佳资的仙人。
小神斗胆,请问天使可否告知,咱们涂阳县究竟出了何事么?”
说着,不声不响间,一枚储物手环就放在了桌面上。
楚元见廖仲齐如此上道,心中就一阵好笑。
将法球收回自家手环里,他自然而然地检查起了廖仲齐的家当。
神识一探,哟呵,不得了。
一万枚灵石整齐摆放,晶莹剔透,一旁,许多珍贵材料和灵果丹药分类摆好。
以他的眼光,稍稍计算了下,价格大致在两万五千灵石左右。
虽说廖仲齐千年累积的工资,肯定比这多得多,但能拿出这么多资源,贿赂他这个明我境弟子,已是不易。
守财奴见了这么多钱,一时难免有点兴奋:
哎呀哎呀,不管怎么说,只要筹谋得当,未必不能化霉运为好运啊!
然后就想到,这些东西,还得分马齐马一半,心头就是一紧。
旋即,他便略有所感:
自己这番【敲诈】都能得这么多财物,更别说能穿上【金腰带】的杀人放火者了。
怪不得上古年间,杀伐之道各行其是。
不管你辛辛苦苦积攒多少资源,被人一杀,便全便宜了别人不说,连自家神魂都得上幡打工。
于是大家全都在搞军备竞赛,生怕被别人吃干抹净。
恶性循环了属于是……
眼见廖仲齐这么有诚意,楚元也明白,这是他给的最高价码,自己想吃多少,就可以拿多少。
而拿了多少,便要吐出多少价值的情报。
要是自己无的放矢,拿不出价值这么多的情报,廖仲齐便可以此为把柄,告上天去。
【禀告上神,小神在下界遇一仙门弟子敲诈,为护持凡人平安,不敢与之周旋,只能从之……
望上神为我做主!】
嘿嘿,果然在天庭职场里混了这么久,就是有一手。
看似软了,实际上还有坑等着呢。
而这种面团一般的角色,最是难缠,还好楚元带着真家伙,倒是不惧。
于是他也不急,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