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托马纳的士兵们巡了一夜的城,毫无所得,而苦工们早上第一件工作就遇到了困难:他们要做早饭,但是没有水了。
昨天晚上的雾气把水都抽干了,随着太阳的照耀,已经升腾于无形。
所以托马纳在戈壁里被干旱包围了。
实际上还是有水的,城主府似乎有暗井,反正塞瑞格的早餐并没有被耽搁,而且那些被解剖之后扔出来的碎尸,有被水冲洗过的痕迹:太阳一晒上面的水汽太明显了。
雷鸟们从醒了就开始躁动,塞瑞格集结了队伍,看样子是要倾城而出,这就不能让他如愿了,康王于崖壁上搭弓,一口气射了半囊十九只箭。
塞瑞格猝不及防,被最快的一支箭射穿了后背,直接被从马上带了下去,几只随后奔着他去的箭支就全数射在惊厥奋蹄跃立的马上。
那马轰然倒下,又把塞瑞格压在下面,而其他的箭支分散射击,各有目标,也不是百发百中,但是康王的主要目的是达成了的:袭击塞瑞格只是顺手,怕他又用法术干扰了计划。
他主要的目标是城门。
古典城门,外面有吊桥,内里有铁栅栏,都是用铰链车控制的,康王现在就用爆炸箭把铰链车炸了,还关注了城门的门轴。
依照苦工的能力,修这个东西大约用不上几个小时,但是塞瑞格能不能忍这几个小时,就很不好说。
昨天他到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城里没有什么人活动,现在是白天,而且塞瑞格受伤了,城市有点混乱,康王就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一个孤零零的小楼,周边都是空地,塞瑞格中箭之后,这个小楼就十分麻利的扯起一面熟悉的白色旗帜。
基本没有谁注意到这个位于苦工营地旁边的地方,因为军营那边迟迟没看见塞瑞格出来主持现场,已经炸营了:食人魔围着塞瑞格和马,地周围好几百掷斧兵虎视眈眈呲牙咧嘴的恐吓。
吵吵闹闹了好一阵子,那个升起白旗的小楼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类人生物?蓝莹莹的,和食人魔差不多高,身材匀称,肌肉线条很标准,除了颜色,哪里都像一个罗马雕像。
意思就是这孙子也是手里提了块白布来回甩搭着,身上却不着片缕。
这个蓝了吧唧的异界人似乎在当地有点声望,无论是在外围打圈的掷斧兵,还是在里面状似保护实则连马都没往起抬的食人魔,都给他让开了道路。
这家伙走到那匹早已经不喘气了的马跟前,一脚就把马尸踢开,就像踢一个没了气儿的足球,露出下面出气多进气少的塞瑞格:康王都看见了他的灵魂。
干脆骑着马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点尘不惊的落地,踢踢踏踏的向着事故现场走去——这个事态走向,说实话是他没想到,各种计划做了一大堆,打算折腾个三天两夜,结果一宿刚过,眼看就完活了。
关键是,他没出力,所以这虎头蛇尾绣花枕皮套草包的感觉令人十分不爽。
其实昨晚看到满城只有两三千的兵力时,他就有这种预感了,但他还是顽固的按照自己的计划执行下去,是为他想起门内关于真传弟子有一个诅咒:
任何完备的,看起来是个好主意的计划,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将事件推行他们最不渴望的方向。
他此前除了在战场上,很少有独当一面的机会,统筹策划方面的事,因为他那万众瞩目的学习成绩,从来没人带他,穿越了之后,经营方面他本来就不懂,计划出纰漏临时变化很正常,也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阴兵这种不合常理的东西出现,让他感觉不太舒服,现在……已经不是不舒服,而是烦躁了。
他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些师兄弟都不喜欢做计划,却都喜欢留N多后手,然后干什么都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是为什么了。
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收小弟,有事就让小弟去干……
简单的测试,证明诅咒确实是存在的,作用机理……要不是早就有人在他耳边唠叨过这些东西,他根本都不知道这是诅咒,他能知道个屁老鸭子的机理……
阳光下的战斗他并不畏惧,阴兵们第一次出现,也是艳阳高照,而且这些士兵并不被他放在眼里,到了他这种等级的武将,没有足够结实有序的军阵,或者堪称绝地的地形,光靠士兵是拦不住的。
但是……他低估了异界人对将领的依赖,他以为怎么着不得有几个人振臂而呼,让他有个展现实力的机会,结果一路平安,这些人闪开路线的动作比给那个蓝皮都快,可能是熟练了?
蓝皮的相貌其实还挺周正,总体来看像是中年版的布鲁斯南,就是那一脸谄媚的笑容,总让康王的靴子底儿想要和他亲近,康王费了好大力气才止住了靴子的冲动。
这厮恬不知耻的摇摆着白色的土耳其浴巾,国语说得也很标准:“加斯科尔向您致敬!阁下!这座城市投降了,城主塞瑞格已经死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他说的竟然不是大爷来玩儿啊,就有点违和感,康王面无表情,环视了一周,士兵们都低下头没有人和他对视。
“城市之心……”
蓝皮人加斯科尔有点无奈,笑的更加荡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