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滑小儿,你说拿板子干什么?”
“孩儿……着实不知父亲为何不分青红柳绿就要拿板子?”
“不学无术小儿,什么叫青红柳绿?竟敢拿老父开心?”
不学无术小健哥还刻苦读书哩,青红皂白都分不清。
“就是欠拍板子了。”
“啊呀……老爹原来是要拍板子,孩儿没做错什么啊,不过就是说错了几个字嘛,不至于这么大火气吧?”小健哥就会装,假装的装。
“刁口小儿,老父火气你难道不知从哪里……咳咳……”令狐长思一口一个火气,突然一串长咳。
小健哥连忙跑上前去给父亲捶背,极尽孝心地道:“老爹,有话慢慢说嘛,火气太大会伤身体的。”
“臭小子,你是不肯说了,是想……气死老爹吗?”令狐长思身体本来就有病,这病最怕生气上火。有道是急火攻心,神仙也难办。
眼见老爹如此痛苦,小健哥于心何忍,终于投降了,叹一口气道:“哎,孩儿不肖,承认就是,其实今日孩儿一时冲动做了几件傻事……”
瞧小健哥傻头傻脑的样儿,难得做一件傻事。
“第一件,学堂之上,眼见一小子调皮捣蛋竟然愚弄老师,孩儿忍不住就上前暴揍了一顿臭小子,因此就挨了老师一顿训斥。”
儿子一张口,令狐长思就皱起了眉头。
小健哥继续自我检讨:“第二件,放学的路上,遇见一对要饭的乞丐,这个小乞丐的干爹老乞丐因为救一个女童被疯狗咬烂了屁股,惨不忍睹,孩儿一时感动地热泪盈眶,于是就忍不住施舍了一点银子……”
这一番话总算不是凭空捏造,七分真实三分假。今天的街头上小健哥的确目睹了一场狗咬乞丐的好戏,只不过施舍银子的并不是小健哥,而是另有好心人。
说到这里,令狐长思的眉头舒展了,和声道:“我儿难得有爱心,不知施舍了多少银子啊?”
小健哥低声道:“小儿一时太冲动了,随身携带的五百两全都交出去了,现在回想,都有点后悔了,本来……本来只想给个十七八两的。”
这么说着,小健哥悔得脸皮都青了。
“你说什么?你这败家小儿……”令狐长思一听这话脸色也青了,憋得无话可说。
片刻却又轻叹一口,澹然道:“我儿虽然处事鲁莽,但是难得有一片怜悯心肠,精神可嘉,以后只要注意分寸就好。也罢,也罢。”
嘿嘿,没想到老爹这么容易忽悠,区区五百两就让老爹心灵如此震撼,所幸没有叫出一万两,估计得犯心脏病了。
小健哥暗自奸笑,眼珠一转,鬼精上头,装作哭丧脸道:“哎,小儿一时激动,可是把下个月的生活费都无私献出去了,还有老婆们买化妆品的钱也没剩下几个,这可如何是好……悔啊,悔啊。”
静静听着儿子的自责,令狐长思这次却不为所动,只是斜眼瞟着儿子的表演。
小健哥似乎一肚子的话没完没了,继续讲述自己的傻事:“第三件,儿子回家的路上……”
讲述条理清晰,非常连贯,一路上发生了许多事。
“恰巧遇上了一个卖化妆品的小贩,正想给夫人们送几件礼物呢,于是孩儿上前购买,却没想到全是些假冒伪劣的水货,这小子竟然骗到本少爷头上了,瞎了他奶的贼眼。
孩儿气愤不过,于是就把这小子扒光了衣服……”舌头一卷,小健哥就想到了卖化妆品的小贩,就不知话里卖化妆品的小贩是不是武二郎。
添油加醋说到这里,小健哥忽然一停,好像觉得自己的言行太过粗鲁。
令狐长思风吹不动,平静着道:“然后呢?”
“然后,孩儿就把这个贼小子扔到了河里。”
令狐长思轻笑:“没有闹出人命吧?”
小健哥忽地有点紧张道:“差一点呢,没想到这贼小子不会游泳,就像旱鸭子掉到了水里,咕冬咕冬直灌水。
孩儿一见慌了,二话不说就跳下了河去……”
令狐长思忽地插口道:“既然我儿也跳进了河里,为何一身的衣服看上去却是干的呢?而且还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是这样的,父亲请耐心听孩儿道来。孩儿跳下河去将那贼小子又捞了上来,那小子灌了一肚皮河水,于是孩儿便施展人工急救知识把他救活过来,所幸没有闹出人命。然后孩儿心头火气难消,又将小子暴揍一顿。”
小健哥说得口干舌燥,舔舔嘴唇继续说:“事后,孩儿不得不反思自己,这样对待一个卖假货的小子,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头了?”
一副不得解的样子,面向老父:“不知父亲大人怎么看待孩儿的行为?”
“我儿做得没错,善恶分明,乃是做人之道。”
“呵呵,有父亲这句话,孩儿茅台顿开啊,本来身上还压着一点点罪责感呢。”小健哥撒欢而笑。
令狐长思又皱起了眉头,一现即逝,澹静道:“说说你一身的衣服为何还是干的吧?”
“奥,是这样的,孩儿跳下河救了那小子之后,浑身湿漉漉,于是就回到了家中,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先,如此干干净净才好前来进见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