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荷塘嗯了一声,拍掉身上的落雪,拢着手在炭盆子旁边烤了下,等恢复了几分温度。
这才问道,“玉书呢?”
“屋里面睡觉呢。”
陈荷塘嗯了一声,“你跟我出来下。”
三分钟后,陈远随着陈荷塘离在外面的篱笆园,瞧着离家里还有一段距离,陈荷塘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屋内的人听不到了,这才压低了嗓音,“你们要上小孩了吗?”
儿子结婚不是一两年了,但是现在也没个动静,当父母的自然着急。
陈远听到父亲这般问话,他沉默了一瞬间,摇头,“还没有。”
这下,陈荷塘顿时着急了,“怎么回事啊你?都结婚三年多了。”
人家结婚三年的都抱俩了,这边还一个都没有。
他怕在晚下去,自己活不到那个年纪,到时候就是想帮带孩子,也是有心无力的,到时候儿子和儿媳的压力才会更大。
陈远,“爸,我和玉书心里有数,你不用管。”
陈荷塘气的打哆嗦,“我怎么不管?你都三十三了,开了年三十四了,你还不让我管,你打算四十在生孩子啊。”
陈远抵着头,语气平静道,“我不能生。”
这话一落,空气中仿佛都跟着安静了下去,一时之间,周围只能听到簌簌落地的雪花声。
“你说什么?”陈荷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我不能生。”
陈远重复这四个字。
陈荷塘一屁股坐在地上,砰的也声,沾上满身的雪花,“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远低着头,没去看对方的眼神,怕父亲看穿他在撒谎,他声音低低道,“前些年冻伤了。”
男人之间说话,不需要那般详细,只需要只言片语,便能推断出里面的细节。
“你爱人知道吗?”
陈荷塘不知道多久,才像是找回来了自己的声音,像是站在悬崖的边上,骇人至极。
看到这样的陈荷塘,陈远的内心愧疚极了,但是说出一个慌后,就要用无数个慌去圆。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她知道。”
这话一说,陈荷塘骤然沉默了下去,他抬手就往陈远的肩膀上呼过去,蒲扇的巴掌,砰的一声,砸的陈远往后退了一步。
“你害了人家,知道吗?”
陈荷塘的语气带着几分生气。
“玉书,是多好的一个姑娘,你怎么能害了人家?”陈荷塘是很传统的父母,他认为结婚生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到了儿子这里却成了不正常的事情,他在明知道自己不行,不能生孩子的情况下,却祸害了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这不是故意害人吗?
陈远被打了,他也不生气,甚至,一直都是的低着头的,连解释都没解释。看着这样的儿子,陈荷塘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我当年就是这样教你的,亏你还是当兵的,就这样去祸害人家老百姓?”
这话就严重了。
陈远踉跄了下,这才说道,“玉书愿意。”
又是四个字,简单明了,却让陈荷塘本来扬起的巴掌,一下子挥不下去了。
“你——”
他你了半晌,长了张干涸的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化为一抹叹息,“人家玉书是个好姑娘,你以后要好好对她,要是让我知道,是你负了他,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别管陈远在外面在怎么威武,在家他就是当儿子的,要听老子的话。
陈远嗯了一声,“爸,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我们陈家——”他想说陈家好的,但是想到自己的父母,陈荷塘到底是说不下去了,“滚滚滚,滚进去,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们父子在外面的争执,哪怕是压低了嗓音,到底还是传了一些进去,这也让堂屋的气氛有些冷凝。
陈远进来的时候,炭盆子里面新加了一个柳树的疙瘩,烧的噼里啪啦,红色的火焰,映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众人的表情,也都是各不相同,外面的话,他们不知道听了多少去。
“阿远。”
陈秋荷率先打破了沉静,她停下了手里织毛衣的动作,把齐整的针都捋到了一旁。
陈远,“姑姑。”
“你——”
话到嘴边,陈秋荷不知道说什么了好了,她张了张嘴,“算了,你进去吧,刚我听到你媳妇的屋内,似乎有东西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不算大,但是却在安静的时刻,分外惹耳。
陈远一听到这,当即颔首,大步流星的推门而入,他一打开门,就见到原本该睡到炕上的宋玉书,此刻,衣着单薄的站在门口,一张脸苍白如纸,见到陈远进来,她两行泪就跟着下来了,上去捶打着陈远的胸口。
“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
明明是她没怀上,对方去检查了身体是没问题的,但是陈远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说他不能生孩子。
这是假话,假话啊。
陈远搂着宋玉书,由着她发泄够了,这才低声道,“哪里傻了,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他是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