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要劫富济贫了。他们不相信王大官人是真行善事,即使真行善事,那也一定是做了亏心事,背地里肯定有腌臢。要不然招募那么多能打的护院做什么?肯定没安好心,就该济一济自己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好汉的贫。
不过多数人,还是不敢来的,实力太弱,聚集不起一股大势力共同行动,再说那么多人聚起来,官府肯定也不会不管,平日里好友小聚,吹吹牛比发泄发泄也就是了,真动手,他们不行。
但是人么,总有胆子大的。
后半夜,正是酣睡时候。王家大宅正房床榻上,侧身卧眠的王大官人勐然睁眼,细细感知着房顶瓦片的动静。
一声冷笑,大官人翻身而起,脚尖点地,声音微弱的横移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弓,同时在箭囊中抽出两只破甲羽箭,悄声顺着半开窗户翻出去。
来到院子中,又几步腾挪至东厢房廊下,抬头看向正房房顶。今日乌云盖天,幸他目力极佳,模湖的看着房顶之上,有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在那里掀瓦片。
二话不说,大官人挽弓搭箭,待两石硬弓弯若圆月,抓着羽箭拉弓弦的手指轻轻一放,随着弓弦复位的巨大的能量,‘休’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去。房顶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啊的一声惨叫,因为忍受不住巨大的疼痛,失足滚落了房顶,摔到了地上。
也正是这人的嚎叫,打破了王家大宅寂静的夜。只比瞬间慢了那么一会儿,距离较近的东西厢房,王福生一边穿衣服,一边提着刀就跑了出来,其他房间中,一些住在后宅的护院更甚,光着膀子穿着王大官人改良封了档的大裤衩子就提刀往外冲。
随着这些人的动作,前院人更多的地方开始鼓噪起来,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福生关切的看着手持弯弓,静静站在那里的大官人:“少爷,没事吧?”
王言摇了摇头,对几个护院吩咐:“去,把那个小毛贼绑了,带到前厅。福叔,你去安抚一下他们,区区小毛贼而已,不用那么大阵仗,让他们都睡吧。”
交代完,王言回到正房洗了洗脚丫子上的土,披了个丝制的清凉半衫,趿拉着布鞋去到了前厅。
王福生打着哈欠,给大官人倒了一杯蜜水,瞥一眼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缓解疼痛的小贼:“少爷,咱家狗都被他麻翻了,巡逻路线还是有些空档,可能这个小贼擅长轻身功夫,这才让这厮进到了后院。”
王言饶有兴趣的看着被捆成粽子,腮帮子高高鼓起,那是牙都要咬碎了,满头大汉,痛不欲生。他用的那之破甲箭,箭头锋利坚硬,后边锋利的棱角处,还有细小的刺,扎进身体,不管是向外拔还是贯穿,都要带些肉下来。而他射的这一箭,正是穿透了大腿外侧的肌肉,穿了个窟窿,不疼才怪。
“说说吧,你乃何人,意欲何为?是否受人指使?”
那贼厮疼的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告饶:“大官人,小人只是路过,还望大官人不要计较,饶小人一条狗命。”
王福生好笑的摇头:“真是疼昏头了,小子,路过有从人家后宅房顶路过的?再不从实招来,可就该用刑了。”
见那人绞尽脑汁,吭吭哧哧的,王言摆了摆手:“去吧,你们几个受累,给他上上刑,明天再说。”
“大官人且慢,且慢。”眼见王言真要走,后边的护院也上前拖着他就要走,贼偷赶紧说话:“大官人,小人时迁,乃高唐州人氏,早年犯了官司,背井离乡到处躲藏,不得已才靠偷盗为生。不过小人平日只偷贪官还有为富不仁的大户,前日在客栈吃酒歇息,听那里的好汉说大官人为富不仁、鱼肉乡里、欺压良善,这才起了劫富济贫的心思啊,大官人饶命啊……”
见着人的时候,王言就认出了这贼偷是梁山排位倒数第二的时迁,但是这小子很明显说假话。可不是什么劫富济贫,就是个惯偷罢了,不光偷活人,死人也偷,兼职盗墓。而且日后三打祝家庄之前,这小子冒充‘梁山好汉’在祝家庄的客栈,还偷了一只鸡给吃了,言说买的没有偷的香,后来这才闹了起来,祝家庄、扈家庄被屠,就剩扈三娘那么一个女人被宋江指给了抢人妻的王英,可以说是一只鸡引发的血桉。
当然,那个时候即使没有时迁偷鸡,梁山该打祝家庄也一样会打,毕竟宋江名言‘哥哥乃山寨之主,不可轻动’,那是他上梁山站住脚立威、夺晁盖权的第一战,不论如何都要打的。不是这个庄,也是那个庄,总得展露一下自己的。所以一只鸡引发的血桉,也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回看面前强忍疼痛,忐忑不安,眼中却还是带着那么一丝狡黠的时迁。此一行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偷一些财物,或许大点儿说,可能还是先踩点,然后伺机窥探香皂配方,转头换钱啥的。
所以这时迁并不是他自己说的那般劫富济贫,一只鸡都偷,还扯什么英雄好汉,江湖道义。一个贼偷而已,不能打,不能抗,手还欠,留着也没什么用。
大官人摆了摆手:“鸡鸣狗盗之辈,满嘴谎话连篇,埋了吧。”
说罢,不理会哭喊求饶的时迁,王大官人一口喝光蜜水,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回了正房下榻,孤独卧眠。武松已经出发五天,应该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