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朝柳的情绪被新的知识给带走了，她不断地记录燕铁衣教给她的东西，其涉猎的范围之广让她都有点消化不良。
光是开头这点，通过流亡星距离人造照明卫星的距离推算日出日落的时间，就足够她头疼了。
就算有光脑的辅助计算，可是她连列式都列不出来。
只能先记下思路，拿回去慢慢研究，琢磨。
燕铁衣讲完以后，顿了顿，开口问道：“还有哪里不懂？”
苏朝柳很诚实：“哪哪都不懂。”
得到这个答案，燕铁衣毫不意外：“这是经验累积出来的，你以后用多了自然就会算了。”
军队里的人，很多时候，依仗的就是这个经验，经验往往会进化成直觉，而这份直觉，是能够救人命的。
这也是为什么，燕铁衣要带她出来的原因，没有实战的经验，她的异能等级再强大，也可能阴沟里翻船。
她这次出来，能学到多少东西，全看她自己的领悟和意愿了。
可是这一次他带她出来，看的，不止是这些。
燕铁衣转头看向了窗外，淡淡地道：“看那边。”
苏朝柳的目光也跟着转了过去。
本来已经转移的情绪，又在瞬间回来了。
十几二十位女性，穿着麻袋一般宽大的衣服，拖沓着根本不合脚的鞋子，手上被绑着绳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缓缓向这边走来。
押送她们的人，用一种极为恶心肮脏的眼神打量着她们，时不时伸手进行指指点点，仿佛在圈定属于自己的猎物。
苏朝柳隐隐作呕：“这些人是……”
“是血色之牙看管的女人，”燕铁衣接上她的话，为她解答，“或者说，资源。”
苏朝柳扯了扯嘴角，并不意外。
她所能做的，就只有睁大眼睛把所有人的惨状都认认真真记录下来。
“哦对了，”她想起来，“为什么娜娜米却活的那么恣意？”
娜娜米目前的处境虽然有着些许的问题，但是比起这些女人却好很多，至少她并没有被关起来，这不符合常理。
“因为娜娜米本身并非出生于流亡星，”燕铁衣为苏朝柳解惑，“她是从别的星球上逃亡过来的，所以与其他人不一样。”
别看娜娜米似乎像个跳梁小丑一般扑棱扑棱的在不停折腾，实际上她也是一个狠角色，此次行动，手握热武器的她能把人打死，就绝对不打残，倒也能说的上一句快狠准。
只是苏朝柳因为一直待在塔楼上所以并不清楚罢了，等下了塔楼，看在倒在地上的人，也一时很难分辨人是死的还是活的，是怎么死的。
“不止如此吧，”苏朝柳并不认为原因这么简单，“她应该还做了一些交易才有如今的地位吧。”
不然两手空空的来，黑石光靠人数的优势就可以把娜娜米压制住，关进女人楼里。
“确实如此，”燕铁衣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娜娜米的个人账户的所有资金都被黑石所收缴，嗯……还有她个人，选择了依附麦克斯。”
女性在这种生存环境下的劣势是天然存在的，不拼尽所有的话，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
“娜娜米能从一个星球上的暴力机关逃脱，自然不是没有脑子的……”苏朝柳微微地皱眉，“她应该知道，这里不是她能久待的地方。”
就算麦克斯硬把她捧到了首领的位置上又怎么样，娜娜米坐得稳吗？其余的人愿意服从她吗？
燕铁衣回答道：“她当然知道，所以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留在流亡星上。”
果然如此吗？苏朝柳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倒不如说，娜娜米愿意留在这里才是脑子坏掉。
“那她想要的是什么？”
燕铁衣压低了嗓音：“她帮助黑石完成权利的过渡，麦克斯帮她解决别的星球的户籍。”
权利的过渡……果然吗……苏朝柳垂下眼睑，她还是没有感觉错，娜娜米的很多行为都有一些刻意，而约克也似乎一直在有意地配合。
不过黑石的大部分人应该是没有看出来的。
而娜娜米想要的户籍，首先排除掉炎黄星，娜娜米的长相跟炎黄星的人差距很大，而且炎黄星的户籍管理师出了名的严格，不太可能给她留下空子。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太重要，反正苏朝柳只要确定娜娜米最后不会到炎黄星上就足够了。
至少……娜娜米还有能够有选择的权利，而其他的女人，连挣扎都做不到。
这些女人被带进了不同的方向，等待她们的是什么，苏朝柳不用猜就知晓，但她不敢继续往下想。
“她们可怜吗？”燕铁衣轻声问道。
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苏朝柳看向燕铁衣：“难道不可怜吗？”
她们所遭遇的一切，是生活在和平里的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而且她们的生命是那样的短暂，苏朝柳敢说她们活不过四十岁，短短的一生，却是漫长的苦难。
燕铁衣并没有解释他的这个问题的原因，而是说道：“那么，记住她们现在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