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因着要给劳累奔波的“巽芳”调养身体,欧阳少恭整日里便更忙碌了些。
原本寂桐想着帮忙,却是直接被欧阳少恭给止住了。
“桐姨,你现在身体也不好,还是多休息会儿,这些事我能做,而且——”
两人站在房间外,而“巽芳”则是带在厢房内并未出来,这也是少恭叮嘱好生休息的缘故。
欧阳少恭收回自己的视线,继而重新盯着眼前的寂桐,内心不断告诫自己要忍耐。
“巽芳身体并无大碍,你不必太过于关切她。”
听到他如此发言,寂桐只觉得仿佛不认识眼前人一般,虽说里面的那个“巽芳”是假货,但在所有人眼里,那个人就是巽芳。
寂桐并不知道欧阳少恭已经知晓自己身份,如今听到这话,却也是自觉代入到己身。
如果今天真的是她本人找寻少恭,而他的身边同样有一位老妪伺候,那么,他的态度竟是这样吗?
这样想来,寂桐不禁有些恍惚。
“桐姨……桐姨?你怎么了吗?”
欧阳少恭的手在身前晃了晃,寂桐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内心却忍不住感慨:
[如若换作是我,那必定是不想麻烦其他人的,这个假设根本不成立。]
“没什么,巽芳是你的妻子,我自是要照顾好的,左右闲来无事。”
此话一出,少恭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也并没有让寂桐察觉出来。
“桐姨,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切莫让我担心。”
两人谈话间,屋内的“巽芳”也并没有闲着,她从打开的窗架上看到了外面的场景,却也听不到两人之间说了些什么。
“该死的老太婆!少恭竟是对她如此上心!不过,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
夜已深,方家也只剩一派静谧,徒留时不时走过巡逻的家仆。
这大半夜的,芙蕖睡不着,郁闷烦躁间,干脆离开了厢房,在这府中走动。
“许是今日晚膳吃太多了,还怪不舒服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面上的表情颇为无奈,好在今日的月亮还有些光晕,倒也能够供人观赏。
等等……
桃花树下,青砖石瓦院墙旁,“巽芳”的身侧似乎有一位黑衣男子,模样瞧着还算是英俊。
“那是巽芳?晚上不睡觉,咋还有陌生男人?少恭呢?”
芙蕖悄悄躲在廊檐后,距离两人的距离还有些远,但这并不阻碍她用那老鹰般的视力看清男子样貌。
想到之前幽雪拿给她的话本子,芙蕖的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
“不是吧,少恭头顶西兰花?”
越想越离谱,她赶紧摇了摇头,试图将脑海中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甩出去。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遇到这种事情,作为师姐弟,还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当事人。
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要说出去没点啥,那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万一真的没啥呢?
如果告诉了少恭,那无异于棒打鸳鸯,万一真的是误会一场,那还真就不好道歉,倒是惹了“巽芳”不快。
如果不告诉少恭,万一这一男一女真有猫腻,那岂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弟被戴绿帽子?
纠结之间,芙蕖想了想,还是放缓了自己的动作,悄悄往近处移了几分,那里刚好还有绿植可以遮挡身影。
无他,距离太远,她听不清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移近些,将耳朵凑长了听。
然而,是否告密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因为幽雪早已安排好一切,只等着这戏开场。
惊慌失措般的,芙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周围灯火通明,她的师兄师弟师妹们通通围了上,直接将“偷会”的两人抓了个正着。
“咦,这家伙是一只猫妖诶。”
正巧这时襄铃凑到了队伍前面,她的鼻子耸动了几下,直接兴奋的指着那个黑衣男人,“没错,这里有一只猫妖,模样还怪俊俏的嘞!”
听到又是一只妖,爱凑热闹的方兰生赶紧往队伍后面挪了挪,生怕自己受到攻击。
黑衣男人原本想跳墙逃走,却不知为何,他的动作频频受到阻碍,因此只能放弃。
而眼下,在场的几人纷纷将视线转移到欧阳少恭身上,他们的目光有些复杂,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巽芳”已经被这种场面给镇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向众人辩解。
襄铃又靠近了一分,看着被法绳捆绑起来的黑衣男人,眼眸之中满是兴趣,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周围的火把似乎在她的眼睛里跳动,好看极了。
“你……你作甚一直盯着我瞧?”
黑曜的脸上渐渐染上一层红晕,甚至有向耳后蔓延的趋势,他只觉得襄铃距离他有些近了。
赋予芬芳的橘子气味充斥在他的鼻腔,很好闻,淡淡的,却又很香,她很喜欢。
明明是一声质问,没想出声却变成了小结巴,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竟还要断开了说。
看到黑曜这副模样,襄铃一时玩心大起,根本没有管眼下是何场面,毕竟,她向来做事只随自己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