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风华绝代,天资无双,还是举世共尊的圣人,都无法抵挡历史长河的冲。
岁月流消,转瞬间,已是三十载过去。
曾经惊天动地的一战,似乎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世人淡忘了。
日落月起,风吹云流,没有什么惊心动魄,有的只是平淡如水。
天蓝风吹,白云飘荡在河面上。
悠然宁静。
呼呼!
长长的汽笛之声,响彻荒野。
一辆铁车,在或是笔直,或是弯曲的铁道上,风驰电掣。
掀起的狂风,吹的两旁的草木,尽皆低下头来。
铁车某处包厢之中。
崔炎良靠窗而坐。
他看着外面极速掠过的草木,心中闪过一丝怅然。
三十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了。
一条条驰道,已经通达五陆,穿过了千山万水。
甚至于,人类的足迹,已经随着一艘艘钢铁巨船,蔓延到了四海之上。
随着天地有毒灵机的消失,幽冥之地的封闭。
天下间,甚至已经再也没有诞生出妖魔鬼怪,人口也远超三十年前,足有数倍之多。
不止是中陆,其他四陆,也有着一个个人类国度,在巡天监的扶持之下建立。
天下繁华鼎盛,如同烈火烹油。
古往今来十万年,再无今日之盛况了。
“老师,今日天下,是否如您所愿?”
崔炎良手抚胡须,眸光幽幽,带着怀念轻语。
三十年里,他走遍了天下。
曾深入北极冰川的尽头,眺望天地尽头的极光,也曾到过西极火海之上,见过日落之地。
更是踏足天外,横渡星空,走过了一颗颗星辰。
但纵然自己,凭借着苏白留下来的完整版《拳经》,已经走到了灵仙的尽头,随时可以踏足天命,足以比肩三十年前的苏白。
却仍然无法发现,苏白的半点踪迹。
似乎苏白的一切,都随着那一幅封神画卷的消失,而彻底消失了。
“到了!到了!我看到了拳圣山天师府!”
“呀!真的!我也看到了!”
“好多,好多人啊,山上山下都是人!”
这时,车厢之中,传来阵阵惊呼之声,一个个青春浪漫的士子,趴在窗户上眺望着。
崔炎良也抬眉看去。
远处群山巍峨。
山巅处,一座座宫殿,绵延不知多少里,而此刻,无论山上还是山下,都有无数的朝圣者。
“拳圣山……”
崔炎良微微自语。
这时,一声高亢嘹亮的汽鸣之声,划破天际。
铁车到站了。
人群鱼贯而出,热闹非凡。
崔炎良走在人群之后,却没有随大流前往拳圣群山,而是走出了人群,走在笔直的官道上。
如今的荒州,再也不是曾经可以相比。
三十年的迅速发展,荒州一跃成为了大禹仙朝,最让人向往的大州。
甚至在诸多百姓的心中,是比大禹都城所在的禹州,更为神圣之地。
哪怕此时,日近黄昏,太阳即将落山。
这一条官道之上,也可谓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十丈多宽的官道,竟然还显得有些拥挤。
“最新的府报,可要来一份?”
“前几日,在位三十年的归尘教主,宣布退位,这府报里,有着最为详尽的消息。”
此时官道两旁,有不少附近的商家,正在叫卖着。
而最为为人关注的,则是一个高呼的小青年,挥舞的府报。
“嗯?”
崔炎良买了一份,边走边看。
上面所说的,的确是归尘教主,退位之事。
而且,上面对这位教主,也是一通夸赞。
“倒是忘了……”
崔炎良不禁哑然一笑。
他急于追寻苏白的痕迹,却是忘记了王恶,如今算算,这暴戾如雷的大汉。
已经做了三十年教主了!
不过,他也没有太过在意,随手就收起了府报。
这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山,黑暗降临,此处远离繁华之地,已经没有了行人。
初升的银月,挥洒如水。
月华铺彻在这一片有些年头的乱葬岗上,显的分外清冷。
隐约间,还能看到乱葬岗中,那一座破败到极点的宁庄。
再见到这一座宁庄,纵然以崔炎良的心境,都有些酸涩。
这里,就是曾经他与苏白相识相交的地方。
他有预感,若在此处,也无法寻到老师的半点踪迹。
那终此一生,他也没有再见老师的机会了。
崔炎良一步踏出,已经迈入了宁庄废墟之中。
三十年过去,年久失修的宁庄,早已坍塌,里面的一切,都已经腐烂了。
仅有的一间木屋,也在夜风之中,摇摇欲坠。
似乎下一瞬,就要倒塌,但却偏偏有种不动如山的意味。
呜呜!
断壁残坦之间,似乎有鬼哭一般的鸣咽之声,在四周响起。
“老狗。”
崔炎良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