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姬海?”巫马不敢相信,“怎么是你!”
眼前摘下面罩,暴露出容貌的年轻人……哪里是那位军医,分明就是白眉氏族的少族长、自己的亲生儿子姬海。
他们的容貌太过相近。
加上大半时间有面罩阻隔。
别人一时发现不了,就连巫马一开始也不敢断言……但对方的驯兽能力与方式,加上那个辅助用的骨埙……其他人不知道,作为父亲,他自己绝不可能认错!
“医生”……或者说姬海,抬起了头,直视他的父亲、白眉氏族的族长巫马:“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胡闹!”巫马横眉一抖,怒不可遏,“你是怎么跑出来的,那个医生人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他抓住姬海身上的医袍,骤然压低了声音,“若是让商人行会的任林,发现了你的身份,你知道这会给白眉氏族还有你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啪!”
姬海猛然甩开了巫马的手,第一次对着父亲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怒火:“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白眉氏族现在所遭遇的一切……”他一指城外源源不断、像是能将大地都掀翻的喙嘴兽群,“就是商人行会……那群披着人皮的吸血鬼带来的!”
说完,剧烈的爆发让这个年轻人急促咳嗽起来,脸上青筋直露,竟是又有了发病的征兆。
巫马下意识地,连忙扶住他。
也诧异地看向他,看向这个好似变了一個人的儿子……在以往,姬海虽然倔强,可最后的表现总是会听从自己的安排,就连被锁在铜柱上,都是经过他默认的……
今天,还是第一次。
巫马第一次见到姬海如此违抗命令,而且更让他诧异的是,对方眼里的坚定,竟有一瞬间让自己感到慑服。
那是如火一般燃烧的意志。
“你先别说话,我们先下去……”知道儿子病情的他,语气不由得缓和了一些,“坚持到无面赶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来不及了。”姬海推开他,目光复杂地看了父亲一眼,自己站了起来。
他死死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跳。
竟是凭借极大的毅力,将浑身抽搐的肌肉给控制住了。
“这些喙嘴兽的行动不对劲……整个闪地除了我和无面……不,或许还有他……剩下的,没有其他人能这般操纵它们。”
姬海从地上捡起面罩。
重新戴上。
“那个人的预言成真了,白眉氏族注将会毁灭,而背后的罪魁祸首就是无面与商人行会——这个时候,再去指望他们,还有什么意义吗?”
巫马浑身一颤:“你是什么意思……伱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事实上,在看到来袭的喙嘴兽时。
这位族长也早有察觉。
只是一直不敢往这方面想。
直到此刻,连一直深居软禁的儿子口中,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巫马才不得不正视这个猜测。
——或者说现实:
“又是谁……告诉你的?”
姬海看向父亲,眼神中带有一丝痛心和怜悯:这位族长仿佛一瞬之间老上了十几岁。
他捡起一个守卫掉落在地上的佩刀,拄在地上,权当拐杖。
另一只手,紧握骨埙。
城下,喙嘴兽们还在源源不断地冲击着狭小的闸门,以血肉之躯将钢板撞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凹陷。
在白眉士兵的反击下,巨兽们皮开肉绽。
可一时狂热,它们还是前仆后继。
“呜———”
高亢的骨埙声,再次挑动了喙嘴兽们的神经,它们或迷茫或癫狂,甚至有的互相之间缠斗在了一起。
这让壁垒后方的士兵,为之一松。
惊讶之下,他们纷纷抬头看去。
看到了骨埙声的来源,城头上那个白袍飞扬的“医生”。
这一回,就连巫马都有些惊讶。
要知道,过去自己的儿子虽然常常被人夸奖为有天赋,但其中未必没有他身为白眉氏族少族长的身份、别人阿谀奉承的因素在。
比起顶尖的驯兽师。
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但是此刻,姬海的驯兽能力,竟然真的已经足以与那位无面相提并论,如同脱胎换骨,像是苦难磨砺出来后的精金——
“咳咳咳……”
姬海呼吸急促,强行压下快要昏厥一般的心悸——且不提有病在身,在体能与个人实力上,他还是远远不如。
年轻人想起了什么。
回身看向父亲,语气复杂:
“父……巫马族长。”
“那个人说……他在外面很有名来着。”
那一天,掀开帘帐的不是白眉氏族的族长巫马,也不是姬海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伴当青荣,更不是负责照顾他的李嬷嬷。
而是一个身穿白袍、头戴面罩的陌生人。
“你是谁?”姬海警惕道。
同时,手中暗暗握紧了草原地鼠偷来的锋利铁片。
父亲一直都没有允许外人进来过。
“如你所见。”来人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