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大人”三个字,刚才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百姓,瞬间噤声,下意识地朝身后看去。
朱樉手一挥,立刻有侍卫上前,隔出一条道来,供楚泽行走。
等人群都被隔开之后,楚泽才面无表情地负着手,朝里走去。
他一面走,一面打量着那群名儒。
楚泽大概数了下,人还不少,足有三十多人。
这些人皆穿着青白的儒衫,盘坐在烈日之下,明明已经被晒得满脸通红,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湿透,身体也摇摇欲坠,却没一个离开。
单说这份毅力,值得楚泽给他们竖個大拇指。
楚泽来了,他们刚才也听到了。
但这群人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依旧闭着眼睛端坐着。
直到楚泽走到他们正前方,这些人才像商量好了一样,睁开眼睛缝,看了楚泽一眼,复又闭了回去。
据朱樉说,这群人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日夜了。
不吃不喝也不挪动。
就算烈日当空,他们也纹丝不动。
任朱樉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一点用都没有。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朱元璋是知道的。
但他的锦衣卫被撤,如今人手大大缩水,对京城城的监控,也不似之前那么密不透风。
再加上朱樉有意隐瞒,这群名儒在这儿跟他闹了好几天,也没有传到皇宫里去。
直到今天。
这些人也又劝不走,朱樉实在是怕他们出问题。
只能将楚泽叫来,看他有没有法子将这群大佛请走。
“杨老先生,晚生楚泽有礼了。”楚泽朝着坐在最前面的耄耋老人恭敬地见了个礼。
在来时的路上,朱樉曾跟他大概说了下对方都有谁。
这些人里,朱樉着重介绍的,就是这位杨广庵杨老先生。
据朱樉所说,这位杨广庵大人,在前朝时,便是名扬天下的名儒。
那时,元朝的最后一位皇帝,甚至还想请他入仕。
但杨广庵一身清高傲骨,他拒绝了。
不仅拒绝了,还指着传旨内侍的鼻子,将对方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他赏罚不公,是非不明,信奉淫僧,肆意荒嬉,令悍妻干外政之柄,奸相肆蠹国之谋。人心既去,天命随之矣。之后就坐在自家门口,等着对方来杀他。
由此可见其傲骨。
楚泽当时听完就觉得头疼。
这样固执的人,不好搞啊。
果然。
杨广庵撩起眼皮,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后,冷哼一声,道:“不敢。区区贱民之身,不敢劳楚大人弯腰。”
楚泽笑笑,像没有听出他的嘲讽一样。
“杨老先生近期颐之年,还心系天下,是我等晚辈的楷模。但晚辈觉得,像杨老先生这样的能人志士,不应该饿死。如果杨老先生对晚辈的作为,有任何意见,咱可以先吃完饭,然后换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咱坐下来慢慢谈,如何。”
杨广庵再看了楚泽一眼:“楚大人这是想贿赂咱?”
“区区一餐便饭,如何谈得上贿赂。”楚泽继续笑着,姿态放得很低。
杨广庵却不为所动。
他闭上眼睛,道:“不劳楚大人惦记,如果楚大人真有这份心,不如将面前这座祸国殃民的园子废去,并保证往后绝不在启用,咱不用楚大人赶,自会离开。不鱼然,咱就算是饿死在这里,咱也不会离开!”
见杨广庵执意不走,楚泽的脸色也沉了两分。
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广庵。
“杨老先生饱读读书,难道看不出来,这座学校的主要目的是教书育人?”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俨然已经带了几分不悦。
杨广庵依旧不为所动。
他闭着眼睛,幽幽道:“恕咱眼拙,没瞧出这与教书育人有任何关系,歪理斜说到是不少。”
“那杨老先生到是说说,哪里是歪里,哪里是斜说。
难道在杨老先生眼里,给百姓谋福利,就是歪理?还是说为苍生求福址是斜说?
咱在告示里,便已经写得很明白,这所学校的存在,就是为了咱广大的百姓,让他们也有读书识字学手艺,充分发挥自己的能耐赚来更多的钱养家糊口,也可以利用自己所学去效国家。
杨老先生口口声声说这是歪理斜说,那晚辈便请教杨老先生,这歪在哪里,又斜在哪里?”楚泽冷冷地看着杨广庵。
杨广庵还未说话,在他身后,有个中年儒生倏然睁开眼睛。
他愤然地看着楚泽,道:“楚大人说得这么光鲜亮丽,咱先不说你开设这所学校的真实目的,单说你让低贱的商人与泥腿子踏入这所学校,便是在玷污孔孟之道!”
“孔孟之道,是弘扬和践行仁、义、礼、智、信等德行;也是弘扬中华之德道:即厚生、爱民,公平、正义,诚实、守信,革故、鼎新,文明、和谐,民主、法治之道。这位先生的言论,即无礼,又不智,更见不着半点厚生爱民,革故鼎新就更是分毫不沾。
咱这学校,主打厚民,让百姓有更多的途径挣钱。
无论他们是何出身,只要踏入学校,便都是咱学校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