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就得起来割麦子,不然顶着个大太阳,累不死也得晒干巴了,太遭罪,四点稍微能见亮了最好,那会儿有风凉快,等太阳出来,风都是燥热的。
这一晚,宋红果带着俩孩子睡得很早,睡前也做了不少的准备,主要是在吃食上,绿豆汤、凉皮,还卤了锅茶叶蛋,都搁在井底冰着。
翌日,四点一到,闹钟就准时响起来,宋红果睁眼,透过窗户,就见外面的天色虽还不咋明,却也能视物了。
起身,下炕,找了件长袖的衬衣穿上,省得干活时让麦芒子划到胳膊,那滋味可不好受,尤其出了汗后,刺激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这都是前世的经验之谈呀。
前世,她生活在福利院,是正儿八百的跟着大人们下地割过麦子的,那会儿是打着锻炼的旗号,让孩子们切身体会一把劳动人民的辛苦,就干了半天,孩子们就扛不住了,期间还中暑了几个,她虽坚持下来,但手心里磨出好几个血泡,胳膊上因为没衣服遮挡,被麦芒划出很多红痕,又痒又疼,过了很长时间才好利索了。
她一起,兄弟俩也跟着醒了,揉揉眼看了下天,立刻一骨碌爬起来,穿衣服、收拾炕上,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比她都麻溜。
母子仨刚绕到后院井边洗漱,就听到饺子汪汪叫起来。
“好像有敲门声……”
“谁来了?”
“大概、可能、应该是你们的霍叔叔。”
她是应了他来帮忙割麦子,可谁能想到他会来这么早呀?这个点就到了,那他岂不是要三点多就起床?
“我去开门。”凌志洗漱最快,刷牙洗脸跟在部队上抢时间似的,他看了眼宋红果,抬脚往前头走去,脖子上还搭着条毛巾。
见状,凌远笑眯眯的道,“霍叔叔跟哥哥一样,都很勤快能干呢……”
宋红果弹了他脑门一下,听着他夸张的哎吆声,这才笑着擦干净脸,顺手扎了个利索的丸子头,然后转身,攥着井边的绳子,一点点把沉甸甸的大篮子拽上来。
篮子里装着吃的喝的,冰了一夜,凉气扑面而来。
凌远见状,紧赶几步,把自己倒持利索,也不管自己细胳膊细腿的,坚持跟她一起把篮子抬去了前院。
霍明楼已经进了门,身后跟着李贺,每次他来都是大包小包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一个拎着帆布包,一个端着灰瓦色砂锅。
帆布包里装着俩黄桃罐头,还有一包鸡蛋糕,一桶麦乳精,都是很稀罕的东西,而让宋红果好奇的还是那砂锅,掀开盖子,里头满满当当的食材,竟还冒着热气。
对上她意外不解的眼神,李贺率先张嘴解释,“这是霍工昨晚就跟饭店的掌勺大厨定好的酥锅,在灶上炖了一宿……”
他得替霍工表表功,有时候光做不说,可不行。
宋红果笑着问霍明楼,“怎么想到做这个了?”
霍明楼很自然的接过话去,“你不是爱吃嘛,割麦子太辛苦,再张罗饭菜就更累了,到时就用它来当菜,配上简单的主食就行。”
喔,果然是为她着想。
可适得其反啊,他越是这么体贴,她就越是想给他张罗好吃好喝的,以作奖励,于是,还没开始干活儿,她就摆出茶叶蛋,亲手扒了皮,露出里头用汤汁浸泡了一夜后染出的漂亮花纹,盯着他吃了两个。
还泡了一杯燕麦片,又往里加了奶粉和蜂蜜,浓香甜腻的味道,很对霍明楼的胃口,端着杯子,喝的心满意足。
当然,其他人也享受了同等的待遇,一视同仁,只李贺喝着奶粉麦片时,有那么一点心虚,虽说知道跟着霍工来会沾光,但占这么大便宜……
他得卖命的干活才能偿还啊。
于是,下地割麦子时,他就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一手抓镰,一手攥麦子,手起镰落,眨眼就是一片,动作干脆利索不说,还带着几分打了鸡血的亢奋。
比起他,霍明楼显然就要慢了些,他之前没干过这活儿,刚上手时,动作略显笨拙,但只适应了片刻,就割的有模有样了。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半旧的长袖白衬衣,带着双劳动线手套,在麦地里弯着腰的样子,跟周围环境略有些违和,他这样的天之骄子,确实不时宜出现在这里,他就该待在严谨的实验室里挥斥方遒,或是站在帝都矜贵的四合院里看书喝茶,但现在,他一脸安之若素。
没觉得屈尊降贵,也没觉得脏累辛苦,虽说这年头的主旋律是称颂吃苦受累、劳动最光荣,但若有条件能享受安逸,谁还真心乐意吃苦受累?
系统动容的道,“男神为了你,真是太拼了,你以后要是不倾心相待,那可就太丧良心了啊……”
宋红果翻了个白眼,逮住机会就敲打她,她长得就那么像个渣女吗?
她没上手割,跟在后面捆扎,用麻绳扎紧后,麦穗朝上竖起来,最后转圈围成个麦垛子,这样等日头大了后,方便晒。
俩小家伙跟着帮忙,一刻不得闲,连饺子都欢快的在留着短短麦茬的地里跑来跑去,时不时的叫上几声。
太阳渐渐升起来,六分来地的麦子,很快也放倒大半,宋红果擦了把汗,锤了锤腰,招呼着几人去堰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