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这件事儿,宋红果才拿出病例来,到现在为止,她一共接诊了三个人,胡秀丽的那份是写的最复杂的,因为牵扯到手术,需要检查的内容就多,还张贴着各种单子,看起来厚厚的一沓,比眼下的那些病例显得可就有分量多了。
这年头,医院对病例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够,跟前世相比,缺少了太多东西,平时没出事儿还好,可真有问题,病例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现在的医疗环境也宽松的多,病人和医生之间也没那么紧张,但宋红果觉得病例规范书写,还是很有必要的,不止能在关键时候保证双方的安全和利益,对医疗质量也有很大的推动和帮助作用。
她倒是不担心张正德会反对,觉得她多此一举,没事找事儿,因为张正德一看就是那种对工作精益求精的人,那就不会拒绝任何对医术或对医院有进步的改变。
果然,张正德看的很投入,头都不抬,甚至把屋里的其他人都给忘了,等把三份都看完后,才郑重的道,“宋医生这几分病例写的非常详细,非常周全,能想到的几乎都在病例上体现出来了,我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补充的,堪称完美。”
听了这么高的评价,许向红忍不住也拿过来翻看。
王素丽是早就看过的,倒是没多惊讶好奇,她附和道,“张院长说的没错,虽然这病例看着复杂点,写起来也肯定麻烦,得占用不少时间,但有弊有利,我觉得,利远大于弊,还是很有必要提倡和推广的。”
许向红翻看完,赞成的点点头,“病例写成这样才有保存的意义,甭管谁看,对病人的所有信息一目了然,以前那些转院去县里或是市里的病人,要是也带着这么一份病例,那边接手的医生得省多少事儿?”
张正德看的更远,“不止如此,有些病人再次入院,咱们就能查到他过去的详细诊疗记录,非常有参考价值,还有……”他顿了下,才斟酌着道,“假如有病人对我们的治疗存有疑义,这些病例就是最好的证明。”
闻言,许向红面色微变,显然想到了之前什么事儿。
王素丽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见状,宋红果就心里有数儿,看来以前是发生过医患矛盾啊,八成还是妇产科的锅,虽说这年头病人几乎不会质疑医生的水平问题,也大都配合,但也有刺头和无赖,真碰上不讲理的,那空口无凭,就掰扯不清楚了。
离开时,张正德把病例暂时留下了,说要仔细研究一下,最好能定下个大体框架,这样也便于以后推广。
宋红果自然没意见,她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听到张正德也想发表在专业报纸上,就忍不住有些头大,最后推脱说等在本院施行看到成果后再发表也不迟。
张正德见她这么谨慎,更加欣赏,还难得关心的问了她一个私人问题,“小宋找对象了吗?”
宋红果,“……”
虽然从宋医生到小宋,态度亲和,但她可领不了这份好心好意,还是假装害羞,红着脸搪塞过去了。
系统这时按捺不住的蹦跶出来,“看吧,看吧,不找对象天理不容啊,谁逮住你都得问一问,你累不累呀?一回两回的被你糊弄过去,但总不能每一次都这么干吧?旁人也不是傻子,还能察觉不出你的心思?现在可是六十年代,单身狗是不会被人理解的,只会被人当怪物,除非是真的有问题找不到对象,不然谁不想结婚?”
宋红果被它念叨的心烦,却也真的琢磨了下单身的可能性,琢磨完,郁闷的发现,那可能性简直为零,就算她用俩孩子当借口,也不排除有丧偶的男人想娶啊,这年头,丧偶的人互相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的多的去了,一点不稀奇,反倒是前世,半路夫妻顾虑的问题多,宁肯单着自己带孩子,都不愿意再去将就。
回了科室,宋红果去病房转了一圈,没多久就下班了,走到门诊楼前时,见有人正拿着剪刀在修剪月季,便停下看了两眼。
对方四十多岁,一条腿有点瘸,自始至终埋着头干活。
宋红果见地上扔了不少枝条,便问,“这些是不要了么?”
对方“嗯”了声,也不看她。
宋红果也不在意,又问,“那我能捡一点带走吗?”
对方闻言,抬头扫她一眼,“你捡这个干什么?拿回去烧火?”
宋红果这才看清他的长相,居然还是个中年美大叔,虽然削瘦,衣服也很破旧,但颜值真是高呀,她不由露出几分笑,“我想拿回去扦插在院子里。”
对方怔了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随便。”
说完,不再理会她,继续修剪月季了。
宋红果也是多少懂点养花知识的,看他修剪的姿态,每一剪刀下手的位置,便知道对方应该也很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干活儿,难道是医院的职工?
她捡了不少,放在篮子里,这才离开,她没听到对方似哭似笑的喃喃,“这年头还有人种花?还有人喜欢花……”
回到家,宋红果先把月季枝条泡在了水里,水里被她悄悄加了点生根粉,这样扦插下去,成活率更高。
晚上吃的香椿炒鸡蛋,这几天暖和,香椿仿佛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自留地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