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同志,醒醒!”
“醒醒了,到站啦!”
宋红果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叫魂一样的喊着,忍不住烦躁的皱起眉头,却偏偏睁不开眼。
“是不是烧迷糊了?瞧这脸红的,不会晕过去了吧?”又有一道声音响起,还试探的推了推她的胳膊。
宋红果不喜别人触碰,哪怕是在睡梦中,也下意识的挥手挡开,她不是不想醒,而是被梦纠缠住了,那梦也诡异,是另一个女孩过往二十年的人生。
三岁亲生母亲去世,两个月后后娘进门,一年后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家里十口人吃饭,眼瞅着要饿死几个时,她被推出来卖了,一百块钱,从此和那个家再无干系。
五岁跟着养父到了y省,本以为否极泰来,她也确实过了几年好日子,养父母家只她一个孩子,俩人又都是工人,自然不缺她吃喝,她还读了书,甚至读了大学,那个年代大学生前途一片光明,谁知,厄运却再次缠上她,养父母前后脚因病去世,她被周围的人背后嘀咕是丧门星,有这样的名声,当地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处理好一切在时隔十几年后又回了鲁省。
当然,这一切其实非她所愿,这是养父临去世之前为她安排好的路,还给她安排了一个听着就头大的任务。
领养两个与她素未谋面的孩子!要视如己出,要好生养大,还不能携恩求报……
宋红果在梦里都忍不住嗤笑,一个二十岁的女孩,连自个儿都还照顾不好呢,拿什么去养孩子?还一下子养两个,还这么多奇葩的附加条件,圣母都不是这么当的,不过这是别人的事儿,她也不会指手画脚就是了,当看个热闹……
然而,热闹还没看完,她就被拍醒了,大概是怕她真出事儿,这次下手的人劲大,嗓门也高,一连声的喊,“醒了,醒了,不用去喊乘务员同志了,我就说没事吧,这么厚实的军大衣盖着,还能着凉?”
语气里的羡慕嫉妒直冲天际,却在对上宋红果豁然睁开的眼睛时,都化成讪讪的笑和讨好,“宋同志,还难受不?要不要喝点热水?”
宋红果眼神发直,一语不发,‘宋同志’三个字如春雷炸响,目光所及,老式的火车车厢,其间男男女女都穿着灰扑扑还打着补丁的衣服更是叫她头皮发麻,怀疑是噩梦还没醒。
对面的年轻女人被看的心里发毛,不自然的揪着辫稍,心里想着自个儿也没干啥亏心事啊,不就哄着吃了她几个苹果和鸡蛋,刚才下手确实重了点吗,至于这么瞪她?
“小宋同志?”有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惊疑不定的问,“梦靥着了?”
“咳咳,说啥呢?这一看就是发烧烧糊涂了……”另一个披着黑色旧棉衣坐在上铺的中年人隐晦的提醒。
那眼镜男顿时面色一僵,忙不迭的附和,“对,对,肯定是烧懵了,那个什么,谁有药啊?”
这话一出,空气都安静了。
这年头,药可不好买,有钱还得有门路,出门在外,萍水相逢,说两句好话、搭把手还行,伤筋动骨的帮忙就不是谁都能乐意了。
宋红果也顾不上这让人尴尬的沉默,她脑子里乱成了浆糊,刚才睡梦中还在看别人热闹,还在笑话别人想当圣母,结果一睁眼,她成了那个乐子。
梦中的女孩生在四十年代初,跟她同名同姓,所以……她穿越了?
还是眼下这样一个缺衣少食、有钱都没地方花、正在闹饥荒的年代?
她不就是连续做了几台手术没顾上休息吗,看在她是治病救人才过劳死的份上,穿越也该给她安排一个好点的身份吧?就是穿到古代的大户人家里去当个被人踩的庶女,最起码也不缺吃喝啊?再不济安排个农家女的身份,她也能凭着一手医术混的风生水起,可在六零年,她能干什么?
响应号召去农村种地?她吃不了那个苦,发家致富?想都别想,分分钟给你抓起来批抖,当然,她还可以去上班,这具身体的养父也给安排了工作,可赚了工资往哪儿花呢?
物资稀缺,买什么都要凭票供应,别说吃好,就是温饱都困难,对一个吃货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很快,她就感受到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和痛苦了。
肚子痉挛般的抗议着,那股饥饿的滋味让宋红果暂时忽略掉眼下的处境,凭着脑子里残存的记忆,拿出随身带着的包翻找起来。
越找脸越黑,最后手里攥着个硬邦邦的窝头恨不得马上再去死一回!
穿越大神玩她呢?凭什么给她开的就是地狱模式?前世活了三十年半点昧良心的事都没干过,结果就给她这安排?
就这,还有人说酸话,“你这窝头是小米面做的吧?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这要是掺上点黑面和麸子,能多捏出三个来,你这三两口吃了,倒是舒坦嗓子眼了,可能饱肚子吗?还是没挨饿啊……”
说这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的倒是很干净利索,身上也只有几个不起眼的补丁,脖子上还围着条灰色的围巾,这般在前世土掉渣的装扮此时却能给她斜眼看人的底气。
但旁边那个年轻点的女人却心里发虚,一看宋红果就知道没吃过苦,这年头谁不是面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