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宸帝喜怒无常,他们身为武将,自然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结党营私自古以来都是上位者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赵昱避讳,他们也知道避讳。
归京之后,从前一起并肩作战的同袍们,有好些人都没有再见过面了。
“我知你们安好便可。”赵昱眸中有了几许温和:“若有困难,可以来侯府。”
“是。”卢建成感动:“我素来知道,大将军是面冷心热的。”
赵昱摇摇头,不曾言语。
他们曾经同生共死过,即便许久不见面,也没有陌生的感觉。
子舒端着茶进了书房,将茶盏递给卢建成:“卢大人吃茶。”
“可不要这么喊我。”卢建成接过茶盏,笑道:“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兄弟,没有那么生疏。对了,今日大将军喊我来,是有什么事?”
他看向赵昱。
赵昱望着他,径直问:“林抚成是否在你手下?”
“侯爷说兴国公之子林抚成?”卢建成询问。
赵昱颔首:“嗯。”
“在的,在我手底下做参将。”卢建成好奇:“侯爷怎么想起问他?”
赵昱沉吟道:“他为人如何?”
卢建成想了想:“林抚成这个人,不熟悉的时候看起来倒是挺好的。相处得久了,便可发现他有些伪善,且颇为自负。而且,身为兴国公的儿子,他是有些傲慢的。不过,他做事还算勤勉,总的来说当差算是过得去,毕竟有国公之子的身份,对他的要求不能
太高。比起那些纨绔子弟,还是好了不少的。”
赵昱颔首:“你以为,他在东营当差可有错处?”
卢建成愣了一下:“大将军是想要他有错处?还是没有?”
他一时捉摸不透赵昱的心思。
“你实话实说便可。”赵昱淡淡道。
“要说错处,这些个做了官的,没几个揪不出错处,就看查不查了。”卢建成道:“林抚成的话,手底下好歹也有几千人,要说没有人讨好他,那是不可能的。再一个,他家中有练武场,武器什么的只怕不会自己预备。”
子舒闻言,不由看赵昱。
收受贿赂,私拿朝廷武器,这都是不小的罪。要是拿得多,砍头也是有可能的。
赵昱默默听着,一时没有言语。
卢建成看了子舒一眼,往赵昱那边凑了凑道:“大将军,我听说过一桩事,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何事?”赵昱抬头望他。
卢建成压低声音道:“当初那一仗打完,传闻兴国公凯旋后,有几身甲胄没有上缴朝廷。属下也是道听途说,但这世上的事情,无风不起浪,或许是真的。大将军可以派人查一查。”
赵昱点头:“多谢你。”
“不客气。”卢建成笑道:“大将军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属下说,您救过属下的命,不说刀山火海,只要在属下能力范围之内,一定照办。”
“暂时不必。”赵昱也知他的心意,朝他颔首。
卢建成留下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
子舒这才朝着赵昱道:“侯爷,卢建成说兴国公私藏甲胄,不知是不是流言?”
私藏甲胄,两身以上便是死罪。要是真的,兴国公未免太胆大了。
“真有此事,林树蓬自然藏得隐秘,不会拿出来示人,想查出来也不易。”赵昱道:“让守在兴国公府那边的人盯紧一点便可。另外派人去查一下,林抚成是否如卢建成所言。明日早朝之前来禀报。”
“是。”子舒低头应了。
*
昨夜没有休息好,用过午饭吃,李蘅小憩了不到半个时辰,起身整理好衣裳和发髻。
“走。”
李蘅招呼春妍。
“姑娘要去哪里?”春妍跟上来好奇地询问。
李蘅含笑扫了她一眼:“去祖母那里一趟。”
她眉目如画,桃花眸看人时天然带着几分情意,全然没了上午对赵昱发怒的样子,又恢复了一贯的娇艳生动。
“姑娘,您真好看。”春妍忍不住说了一句。
“天天见,你还这样。”李蘅笑起来。
“姑娘就是好看,奴婢天天看也看不腻。姑娘等一下。”春妍笑了,想起来回身去取了一件薄披风:“您披上这个,已经是冬日了,外面冷得很。”
李蘅笑着披上披风,主仆一人一起往和福院去了。
*
和福院。
李老夫人也才午休起来,正坐在廊下晒太阳。
婢女茜云拿着篦子,站在李老夫人身后,一下一下给她篦着斑白的发丝。
“祖母。”李蘅进院子,甜甜地唤了一声。
“嗯?”李老夫人闻声抬头,看到孙女进来,面上不由见了笑:“蘅儿来了,快来,坐在祖母这儿。”
她说着往边上让了让,要将凳子让出一半来给李蘅。
“不用,祖母,我不坐。”李蘅解了披风递给春妍,接过茜云手里的篦子:“我来吧。”
茜云赶忙让到了一旁。
李蘅便笑着,动作轻柔地给李老夫人篦着发。她看着祖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