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太傅!朕要这个人偿命!”
都中出了这等大事,小皇帝哪能不回来。
这日皇宫内,痛哭流涕的哭嚎声从殿陛楼阁中传出,飘荡远去。
宝钗颇为为难的看了看宫室内外,朝身边莺儿招手吩咐道:“把伺候的宫人都留下,别让她们到处乱嚼舌根。”
莺儿应声下去。
小皇帝眼泪彷徨,抬起头哭道:“太妃怕什么?他可是杀了太傅!除非把人还给我就算了,不然绕不了他去!”
薛宝钗无奈道:“是你好端端的起那个心,如今贾太师说太傅成了谋逆,首级都送来了午门下,赶着人家这个势头,还拿什么去争?”
小皇帝哭道:“自古哪里有把人头挂在主君门前的臣子?明明是贾琏在造反!”
“别说了!”
宝钗袖手起身来,叹道:“贾太师那边也不容易,这些年底下多少不知轻重的人叫他压着。本来是要做张江陵的,难道非逼他做了博陆侯?”
这话当真是不无埋怨。
先皇对众辅政大臣安排的妥当,本来荣国公和忠顺王正好在朝中相互制衡,宫里从中斡旋,谁料就出了这种事。
小皇帝怕薛宝钗要走,忙是跟上来哭道:“真是博陆侯就罢了,依我看,分明是王莽曹操一样的奸臣!”
听着这有些自暴自弃的话,宝钗动气道:“你自己是皇帝,谁会动你?再说这种混账话,你就别来见我了,我也不敢托大接见皇帝!”
小皇帝顿时一惊,虽说不服,但还是忙来认错,悲哭道:“太傅刚走,母亲不要弃我而去……”
宝钗见此,跟着伤感一阵,叹道:“那就快些论功出去,贾太师主持新政、东南海疆平乱,还有…安定忠顺王谋逆的功勋。”
小皇帝愈发伤心不解了,茫然看着薛宝钗。
薛宝钗摇头道:“眼下只有尽量护着其他辅政大臣们,等太师府飞扬跋扈之时。”
……
九月十五,召见大朝会。
小皇帝虽未亲政,却难得召见百官宣旨。
太师贾琏功勋卓着,拜领尚书令,晋体仁阁大学士,兼任吏部、兵部、工部、刑部尚书,赐爵南荣郡王!
这番旨意一出,新党上下谁不敢感恩戴德。
唯有贾琏出首禀告道:“荣国公府祖宗四代基业,不忍抛弃,求收回成命。”
小皇帝于是作罢,复另请太师贾琏为直隶总督。
于是庙堂之上尽皆欢喜。
再有忠顺王谋逆一事,降旨尽夺其爵,去太傅尊号,收拾躯骸以庶民之礼落葬。
当即又有新任吏部侍郎兼左仆射吴用出首,作禀道:“原忠顺王之罪,罪莫大焉,王府上下既承昔年之惠,也该担今时之祸,当抄家弃市,以儆效尤。”
小皇帝寻助群臣未果,只得无奈同意。
大事已完,群臣退却。
贾琏出太和殿,往临敬殿方向过去。
到了他这个地步还加官晋爵,本是喜事,行走间却脚步却难免有些沉重。
小皇帝眼见着是不喜他了,宝钗又不经过商量,自作主张给他封了王位。
王位虽贵,但本朝开国以来烂封不少,还不足以叫人放在眼里。
宝钗张罗这事虽是好意,却可见着是两人生疏了去。
还有从诏狱抬回缮国府的石光珠伤重不治,昨夜里痛呼三声死了,他收到这消息,尚且还不知如何是好。
再是先前告发石光珠的那人,必是身边位高权重之人,却到了今日也还没头绪,真叫人如芒在背——
神机营总督小种正与新晋刑部侍郎朱贵说话,余光见贾琏神色匆匆,绕柱转走。
小种便与朱贵致歉作别,疾步跟上来。
“大人。”
小种近前来,作禀道:“京营那边的事还是由高太尉代管,方才朝中也没提起,日久天长的,恐怕……?”
这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倒是不像是一个武官。
贾琏皱眉,回头道:“不管那一处,该你要用心读书一阵去。俺打算求个恩旨下来,赐你同进士出身,临敬殿行走,再在六部挂个侍郎头衔。”
小种闻言忙是拜谢,口内叹声道:“下官本边疆卑贱草芥出身,蒙大人如此相待,如何不感激涕零!”
贾琏别退小种,再往临敬殿过来。
临敬殿本在皇宫外朝,原是皇帝落脚歇息之处,如今成了辅政大臣议事之地,边上文渊阁反倒是少人去了。
此时殿内其他辅政大臣都未至,只吴用正在其中暖阁翻折子,面上愁眉不展,伺候之人都被赶出。
见贾琏入内,吴用起身来迎,叹道:“祸事了,宫里太妃娘娘不中用,方才我试一试那位陛下,果真是极厌恶我等。”
贾琏哪里感知不到这事,寻地半躺着,免不得愤愤不平道:“也怨陛下年纪小些,不识好人心!忠顺王值甚么?自道熙朝以来,全靠洒家主持国政,外事既不曾战败过,地方也除去不少贪贼,若没俺安定内外,这江山还成什么样子?”
吴用听得贾琏这埋怨话眼前一亮,郑重道:“眼下看小皇帝鼻子眼睛里恨不得生吃活剥了我等,可见自古皇帝都是薄情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