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我们这等人家多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具体还得看品性、才能如何,才是终生立身之本。”
乐善郡王笑道:“老大人说的是。”
议亲的事情就这般说定了。
下来金水桥,乐善郡王稍稍收敛了笑意。
私事一朝就说定了,公事却难办。
乐善郡王不免稍稍叹气。
贾政忙来询问缘由,料想总不至于刚口头说定就毁亲罢?
乐善郡王叹道:“也不瞒老大人您,是朝廷委我主持京师内外疫情,眼看炎暑将至,却少有进展,方才便到了宫里受责备,才晚了时辰出来。”
贾政讶然道:“早听得北郊有些时疫,原来却如此棘手?”
乐善郡王道:“老大人可是见着错了,都中并非寻常时疫,原是有些源头。由去年起,朝廷西面战事连绵,后勤不济,沿路百姓或逃劳役征召,或逃钱粮赋税,化作流民者不计其数。”
贾政哀叹道:“若如此,原来是流民背井离乡,携带疫情到了都中?”
乐善郡王道:“正是,沿途官府少有收留流民者,多方驱赶下今年已有五六万流民到了京郊乞食,堵塞水道,以至于病疫兴起,若往来的流民不断,这病疫自然不绝,所以才叫人棘手至此。”
贾政叹道:“可怜这些人为朝廷大事才流落至此,王爷案上安置流民一事,工部定然勉力作为。”
乐善郡王听了大喜,还待要说,却见各自的轿子已经抬了来,请两位大人乘轿。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原本大腹中的众多言辞不堪说了,乐善郡王只挥手暂退两边的轿子,再来同贾政说起一话。
“小王见了数万人流离在天子脚下乞食尚且伤心,何况素日为君子的老大人?朝廷为征西海沿子,西边各省赋税劳役确实繁重,说是派遣钦差杀了贪官污吏近百,却不见什么成效,反倒是惹得上上下下苦不堪言,才有流民尽汇都中之景。为治起根本,便依小王之浅见,不若……罢兵为上?”
一面说,一面以余光观摩贾政的面色。
见其面有忧愁之色,乐善郡王心中便是大定。
贾政道:“刀兵一起,朝野动荡,存周实知。只是西海沿子征战近两年,朝廷已耗费民力物力无数,又怎好前功尽弃?”
乐善郡王笑道:“这事正赶巧,前头宫里已经收到番邦的请和书,只是为荣国公所拦,还未有决断。老大人到了衙门里只管寻今日邸报看,便知小王所言不假。”
不好多说了,不然倒显得是在挑拨叔侄亲昵。
一语说罢,乐善郡王拱拱手,转身先往自己的轿子上去了。
贾政亦是乘轿去,其中少不了为这诸事头疼。
心事重重下,上任工部以来向来勤勉的贾政今日却散值得早,还不及午后黄昏,便回来家中。
当日的倾城伯府,如今的工部尚书府邸。
贾政已经看了邸报,知晓西海沿子的胡人打不过段奂规,今年吃了大败仗,发信来乞和,求娶公室之女。
若真能顺应局势,朝廷以和亲事收此藩臣,也算大妙。
但主帅段奂规也有上表过来,自陈请朝中莫遗忘‘息壤’故事,常年对峙,敌军已疲,明年今日,必能亡其部族,灭其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