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荃小喊着近前来,先驻步一扫,见站岗的士卒稀疏,这才低着头到贾琏跟前。
伍荃小声道:“小的已经是在那些宫女当中打探清楚了,薛家秀女黄昏时分就被太上皇、皇太后那边召走了,留在那一处跟前。”
贾琏蹙眉道:“这般虽然不妥当,但想来性命也是能安然,不至于被乱兵所害……那两个老圣人还在长乐未央宫?”
伍荃面色犹豫,出口的声音更低了几分。
“两位老圣人此前,就已经出宫,经由金陵总兵接走了,如今不知去了何处……”
!!!
“混账!”
“几个都统领怎么看的门!”
“皇上又怎么会放那两位出宫去!”
“难怪方才宫殿内,说到移驾出宫是那般景象!”
贾琏一时间几欲发狂,猛然一脚,踏碎了栏杆玉璧。
那金陵总兵驱使乱兵攻打旧宫,能是为了什么!
篡位当皇帝?他区区二品官员,哪来的这般本事勾结朝野内外这许多大臣!
不过是替太上皇发难罢了!
贾琏在御前当差只是见闻了一些皮毛,在今夜瞧见堂堂太常寺正卿舍命堵门后,都迅速在心中梳理出来了这脉络。
可未料到,朝堂上面这衮衮诸公,居然想不到这一茬,平白让太上皇脱身出宫去了?
太上皇走脱也就算了,还偏偏故意带走了薛宝钗!
贾琏再也掩饰不住怒气,两个拳头握得嘎嘎作响,甩袖就要走。
“伍公公你这消息不言谢,如今身无长物,他日必有厚报!”
那伍荃来不及惊讶崩碎的玉璧,听到这话,忙是再到了贾琏身前哀求。
“奴婢不求银子!只因说来寻贾大人,七殿下才同意放奴婢暂时来此,如今外头贼兵狠厉,还请贾大人搭救则个!不然,奴婢怕是等不到他日了!”
伍荃身为皇帝家奴,因为贾琏一句话就详细打探了消息来汇报,还不就是为了这事。
乱兵突然攻入宫中,里里外外,殿阁陛间,哪个能不胆寒。
“既然如此。”贾琏伸手一指,道:“伍公公自去那处偏殿寻十一皇子就是。”
“啊!”伍荃张望了一眼,等再抬头时,便已经见着贾琏走远了。
贾琏给伍荃指了明路,再是怒气勃发的朝外走,不多时,便已经抵达正在抵御乱兵的宫门处。
看那岌岌可危的架势,就晓得此处将要失守。
“混账!”
贾琏骂了一句,实则自个都不知道骂的是谁,旋即转身,再朝另一边赶。
再等不了了,他打定主意,要出宫去寻那太上皇所在。
距离贾琏转身,才过了片刻,贾琏便听得身后嘈杂声扑来,回头看了一眼,正是宫门告破,上下不断有乱兵挤进,砍杀逃走的士卒。
只一眼,贾琏就收回目光,不去管那动静,只闷头寻路。
内宫范围说来不小,总有能翻越的地方。
行了一程,贾琏抵达一处,眼见着一座红墙殿阁。
贾琏对这地方眼熟,雍隆皇帝将此处用做书房,他还在里面递过折子。
翻了这阁楼,倒是正好能踩着出宫去。
贾琏走近来,但还未有动手,就先听得里面言语动静传出。
再一眼,竟是冤家路窄!
那奸贼太官署令正好从内走出,朝着里面连连应声,好似准备去传话。
“好贼子!”
“不料洒家还齐全在这罢!”
贾琏从旁闪现,一手扯过猝不及防的太官署令,直接提住,奋起全身力气往台阶下一扔。
那人连哀嚎都不能,登时就没了生息。
贾琏再是拔刀入内,踏及阁间,里头有一人不出所料,正是太常寺正卿。
“寻你时不至,正看忙时,你这腌臜又冒了头出来!合该叫你好死!”
那太常寺正卿听得门外动静,本就是慌忙站起。只还未来得及跑,便先见了贾琏持刀闯进。
旁边有两个随从,一个向前拦,一个朝外跑,都是被贾琏赶至,一刀一个搠翻了。
太常寺正卿情知难免,已是跌坐在地,苦声道:“期年同僚,我本不欲理会你,却奈何白日间见你率领一众仆从招摇过市,声势浩荡,唯恐你家荣府坏了大事,才先定下除去隐患。不料……”
不料贾琏逃得性命,到了旧宫中一禀告,反倒是差点让他们功亏一篑。
“……不若饶了我去?待得上皇陛下重新归位,你也有转圜之地,不负你我同僚一场。”太常寺卿哀声道。
贾琏脚步不停,近前来,丝毫不理会这人的话语,先是一脚踹翻了,再是提刀施下,教脚底寂静。
“呸!你也配谈同僚之谊!”
追寻了半宿的仇敌绝命,贾琏稍解心中愤恨,再是提刀出来。
旧宫中喊杀声不绝于耳,贾琏再不浪费时间,
直接行经此处,翻出宫外。
经过这番兵乱,自个的宝马坐骑是寻不见了,好在贾琏又寻到一处马厩,牵了匹马出来。
乱兵都往内宫中涌,他的去路倒是因此通畅,走马出了旧宫范围后,就是一路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