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你的鸟嘴!”
先是一声暴喝。
贾琏起了身,不去瞧八皇子脸上变了颜色,只恨声喝问在其身后的黄琦。
“凭你百般解释,枉自都有一番道理在!然遣心腹部众堵在南路,不问官贼,逢人便杀,再举烟尘为号,你这厮是何道理?!”
“无礼!”
尚且跟随在两位皇子跟前的一众蓝领齐齐出声,挺刀挡在贾琏面前。
皇子当面,贾琏悍然起身,当然是无礼!
“黄卫长……都司贾琏言你不辨官贼,举烟尘为号,可有此事?”八皇子头也不曾回,只盯着被一众蓝领挡住的贾琏,手中攥紧坐骑鬃毛。
“且思虑好了,举烟尘告信一事,到及此情此景,着实堪称可疑!”
黄琦慌忙下马,道:“若说我部中有不慎错杀友军,恐怕是难免之事,只因一心护得天家,乱中确系不好分辨,但若言及甚么举烟尘为号?下官愿以阖族担保,绝无此事!”
这话传到耳中,本就举目望来的贾琏登时大怒。
“去!”
一手分开面前蓝领,惊退八皇子马步,贾琏方立于黄琦身前,一把扯住其胸盔。
“你这厮敢言绝无此事?!且随洒家来!与你道个分明!也教你阖族好死!”
黄琦抵着脚叫喊:“且…先松了…”
好似拖着副铁壳棺木,贾琏一路将黄琦牵扯出行列,也不说什么上马,只顾着往外走。
贾琏一路南寻西走,身后强收了那许多守陵卒岂是虚妄?往前就是人证,往回山坡处,就是帝陵中的引烟事物,如何赖得掉!
扯黄琦到跟前,看他再拿甚么言语来堵!
在贾琏拉扯着黄琦行走身后,黄琦的亲信士卒,几行蓝领护卫,都是跟了上来。
少倾,八皇子并着七皇子打马而出,于是整个行伍亦是动作,朝着贾琏方向过来。
行到此前驻步地方,贾琏顿时满面骇然。
他放开黄琦,不问身后动静,径直奔走身前。
此前强收的十余守陵卫都未见了踪影,原地只见得死尸六七具,无人收拾。
走近一看,一蓝领赫然堆于死尸当中,正是太子失散的护卫,随贾琏来此的那人!
此番景象,恰似两方搏杀之后。
贾琏怒道:“好胆!竟敢视俺的言语如无物,杀蓝领而走!”
他蹲下身,去探那受创分明的蓝领鼻息,中途,便被一手紧握住。
鲜血自虎口流下。
“在下无能…使疑卒遁逃。”
这蓝领竟尚余有一口气在,认出了贾琏,道:“疑卒已然无处寻去,两位皇子停于此处未动,都司大人万勿分心,只管再往西端去,率兵去…太子!当就在西端……”
话未竟,贾琏只觉腕上一松,再看,这蓝领已是撒手人间。
西端?
贾琏夹杂着怨恨起身,身后已经是有人追来,转过一看,打头的正是八皇子,身后黄琦卸甲跑来,两人皆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贾琏!”
八皇子驻马站定,正在贾琏身前,其后除却黄琦外,整个行伍也是一窝蜂似的赶至。
待人齐了许多,八皇子方才挥马鞭喝问,道:“你放肆冲突于我,横拖倒拽,强扯走卫长黄琦,却是要来观瞧何物!”
黄琦笑声附和,道:“莫非是此间死尸?烂熟之物,贾都司昨夜还未曾见过耶?”
贾琏四下看着,哪里有此前强收的守陵卫面目在,于是不发一言,只管走向前来。
“贾琏!你……”
黄琦发觉不妙,刚出声来,就被贾琏奔着面皮上轰了一拳,当即便是倒了地,等闲再起不能。
只一拳,贾琏便止了,没叫黄琦也做成那‘烂熟之物’。
贾琏暗道:‘那蓝领只管讲太子在西端,状似千钧勾住一发丝,全指望俺去……对这般诡谲腌臜之事,也须得是我来,旁人哪里有得手段。’
恨意在怀,如今却不是一人计较之时。
贾琏猛抬头,见面前黄琦的惊慌慌亲信士卒便喝骂,教其等将黄琦拖走扇风,莫要挡路。
守陵卫哪里见过这般粗鄙不讲理的上官,任贾琏行至行伍中,谓及四方,道:“本处神机营士卒速速出列来!”
“本都司奉上官协领大人之命,专要安保得众皇子周全,现本处二位皇子安然,独太子遇难,你等速随本都司去竟那泼天之功!”
随太子出京的神机营中左哨营,协领主官昏得不知还有无命在,三位都司一死一离散,独贾琏在此。
这处神机营士卒都是昨夜被黄琦趁势收纳在麾下,此时不听贾琏的,还服膺何处上官去。
“你这鸟厮,识不识得上官!”
贾琏拔步上前,指着面前行伍中一人便骂。
那人慌道:“识…识得。”
“既如此,还不出列来!”
贾琏一连扯出七八人,中有一位千总,一位把总,两位屯长,都是神机营中人服饰。
于是行伍中神机营士卒再聚集,同黄琦所领守陵卫中分离开来。
方才被一拳惊走的八皇子赶来,咬牙喝问:“贾琏!要率人去往何处?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