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薛蟠出了城后,两人三马轮换而行,一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只管要追那刘唐。如此几日,教一干跟着薛蟠出来的奴仆叫苦不迭。
这日,已经是离了金陵省,到了江南布政司地界。薛蟠见得天色已晚,这才吩咐驻足,使人去寻地方歇息。
南国多山水,不一会儿,便有个贾家的家丁在一处山路上招手道:“大爷,来这边有个好去处哩!”
一时间众人皆喜,都到了他那处,放眼望去,见远远地林子里闪出零星灯光来。
待得再走进,见那是处位于山林中的一小村落,约莫有数十户人家,只两三条泥路通向外界。
前通官道,后靠溪冈,一周遭青缕如烟,四下里绿阴似染,好一处江南人家。
薛蟠谓及左右道:“遮莫去那村子里陪个小心,借宿一宿,你等都仔细些,莫要惊扰了别个。”
左右都是称是,赶了一天路了,虽然是骑马,但也是颠的难受,此时都恨不得就地躺下。
薛蟠这才带人到了村前,寻了处有灯光的人家敲门。
过了一会,里头有人提着灯过来,半开了门,探头出来问道:“你们打哪里来?”
薛蟠道:“我们都是过路人,因赶得急了,错过了宿头到了这里。烦请借个房间歇脚,我定依例送上房金。”
说着薛蟠就要去拿银子。
那人却道:“莫拿莫拿,我家却容不下你们这些人马,我教你往前走,见一户红漆门处,哪里是我们村里王太公的住处,要他才留得了你们这帮外人。”
说上几句,这门便是关了,薛蟠几人只得离开。
“这家人也忒不长眼!只顾在里面挺尸!”
跟着薛蟠过来的家丁以往也是在金陵市井里面横着走的,猛然受到这般待遇恨不得砸门进去。
薛蟠也是有些不耐,但终是止了身边家丁,道:“这家人不爽利,跟他一般见识作甚,随我来。”
一行人牵了马,行于村路,远远看见了那扇红漆门,却是有些斑驳了,门前有个谷场,一边种着柳树。
使了个人把马停在谷场柳树下,薛蟠到了那红漆门前,再是敲门。
不多时,一个年轻后生过来开门,听薛蟠说是要借宿,这次竟是当下同意,如是说道:“谁人顶着房子走哩。”
薛蟠同这后生进了门后,不免有些好奇,问道:“承蒙收留了,只是寻常人家见我等一行大汉,只当是过路山匪一流,不肯收留,怎生小哥便这般爽快。”
这后生笑道:“不怕你说,你们若是一伙山匪,我家还要更是欢喜些。”
后生叫薛家家丁把马从侧门牵进来,拉去伺候草料。又给众人备了客房,教两人一间住下,很是周全。
待安排的事毕,这后生才再唤薛蟠出来道:“我看你是领头的,且随我来,我家老父要瞅瞅你们底细。”
薛蟠道:“可是王老太公。”
后生点点头:“正是。”
薛蟠旋即整了整衣裳,从荷包里拿出十两银子,放在怀中,到时好一并拿出。
跨进一处草堂,见了这王太公。
王太公实则并不老,今岁不过四十初,姓王,单名一个井字。他见薛蟠过来,一双眼先上下打量了几眼,方是笑问道:“客人打哪里来?”
薛蟠原本还想着若是个长者自己便拜一拜,此时见主人家是个中年汉子,便只是拱拱手道:“我等几人打金陵来,原是镖师,但因贼子折了货物,无颜回去,此时正在追捕那贼。”
薛蟠将那十两银子双手奉上,道:“些许钱财,权且感谢容我们安置一宿。”
王井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放在桌上,转头再同薛蟠笑道:“你们走的是哪路王侯的镖不成?在我这山间茅舍住一晚,就舍得整十两银子,你是假的!”
原来薛蟠到底年轻,只因想多感谢一下收留之情,却使得王井生疑。
薛蟠气道:“老大人疑我作甚,我既不图谋你家,又不干害理之事,只管教我歇息一晚罢了,又打紧了?”
王井见状,起了身来笑道:“我不怕你急,看你们都带着兵器,想来是些会武的,你随我来,五个回合内抵得过我,我留你在家,五个回合内抵不过我,便尽数打翻了送去衙门。”
薛蟠被塞过一根棍子,随王井来到空地处各自站定。
见王井硬要打,薛蟠也是一时震怒,将手中棍子先起手,风车似的转了几圈,喝道:“你来!管你是甚么太公,敢说出这等大话,我在金陵时拜得三山五岳共六七个教头,今日就闪了你的舌头!”
王井拿了棍在手上,以棍当枪使了个枪花,听得薛蟠怒语,便是笑道:“好好,看你那般多的师父,一人能不能帮你接上一棍,若是输了,便改道来给我斟茶罢。”
薛蟠愈怒,只待要打翻王井。他不知王井手脚如何,先留下三分小心,拿着条棍子滚将入来,径奔王井,来攻他下路。
王井不在原地纠缠,拖地拖了棍子就走。薛蟠急起身,抡着棍子又赶来,他见王井退让已经是有了小觑,只管当头一棒,要劈王井个头昏眼花。
“好小子!”
王井回身,将手中棍子往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