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公公踮着脚尖,扬起身子凑了过去,低声在裴琰耳边说道:“娘娘肚子的孩子出生的时间就能证明。”
裴琰脑子转得极快,一下子就领悟了过来,
若这孩子是七个月后出生,那就是自己的,若是八个月后出生,那就的确不是自己的。
上林苑住在营地的时候,那一晚上好几次……他凤眼微挑:“有赏。”
福康公公不放心,又再说了一次:“皇上还是要谨慎些,事关皇嗣,得推算好了时间。”
裴琰却垂眸:
“若是的话,那她为什么要骗朕,还是说,真让鹤兰因那个狼心狗肺的贼子给染指,她觉得对不起朕,所以才骗朕?”
福康公公觉得,这或许大有可能:
“所以奴才才说,皇上谨慎些,咱们不急,再瞧瞧。反正贵妃娘娘现在也在宫中,哪儿也去不了。”
裴琰压根儿就没将事情往大了去想,他精心呵护的一朵娇花,
整日懒懒散散窝在后宫,陪着他一起说说话吃吃喝喝,
是个心思单纯有点小聪明的女子,不会在心中装有更大的心事来。
銮驾刚走后不久,江云娆便醒了。
她好似跟别的有孕之人有些不同,大多有孕的女子在早期都容易嗜睡,可她不知道怎么了,睡意极浅,一夜醒来很多次。
芝兰一边伺候她起身一边道:
“娘娘这是忧思过重,太医都说了好多次了,您不能这样一直忧虑下去,对腹中……”
江云娆叹道:“有些事情不是我闭着眼睛就能不去想的。
人有时候能够摆烂,其实是一种福气,我现在没这样无忧无虑的福气了。”
芝兰给她梳了贵妃有的高髻,别了几朵嫣红色的绒花,一袭华丽绯红金丝的裙摆落成,透着一股浑然天生的明艳大气。
那白皙面颊上的透着一股淡淡粉色,朱唇点了宫红色的口脂,倒更是灼灼艳色了。
坐着那半幅凤辇抵达凤仪宫,从凤辇上走下来的时候,嫔妃们都抬眸惊诧的看着她。
做了贵妃的江云娆,在这极致雍容华美的服饰之下,比从前更为惊艳娇媚了。
万茵茵顶着一张苍白无神的脸,眼睛都看直了:“云娆……”
江云娆装作谁都不认识的样子,走入了凤仪宫。
留下万茵茵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看身边的章才人:
“怎么办啊,他们都说现在的云懿贵妃不记得从前了,云娆怕不是将我也给忘了吧?”
章才人面无表情:“你总是废话那么多,重新认识一次不就完了?”
万茵茵:“行。”
贵妃的交椅就在皇后下方,她行过礼大大方方的坐在上面,手里抱着小手炉,一言不发。
皇后魏婉莹冷着面色:
“娴婉仪一句记不得从前,还真让皇上给你换了个身份,一下子就变成了贵妃。
江云娆,还得是你啊,皇上为了你,现在已经不管不顾在天下人中间的名声了。”
江云娆扬眉装懵:“啊,什么名声,嫔妾不清楚呢。”
她知道魏皇后肯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说难听的话的,但她开始装傻不接招。
万茵茵的眼珠子一直盯着江云娆,巴不得冲上去将自己的委屈说个三天三夜,一会儿,她铁定去告状!
宁如鸢细细打量了江云娆几眼,没作声。
沈昭昭冷笑:“云懿贵妃肚子几个月了,宫中彤史都没记录,怕不是皇上的吧?”
江云娆挑眉瞥她一眼:
“沈妃来问本宫,不如直接去问皇上。皇上说是就是,皇上说不是就不是。”
沈昭昭被这话噎住,她自然是不敢去问的,随即转移话锋:
“西戎入侵我大周西境,嫔妾沈家出人出力,云懿贵妃出什么了?”
她心中愤恨,自她封妃以来,裴琰一次都没来过自己的宫里,这都不说了。
可是自己沈家出了那么多钱帮西境赈灾,而自己的位份却没有江云娆这个罪人的高,越想越气!
江云娆摸着温暖的小手炉,心底很清楚,这样的环节最不能做的便是自证。
她唇角勾了勾:
“沈家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是大周的栋梁,出人出钱,皇帝自是记在心中,也愿沈氏一族继续发挥正能量。”
沈昭昭咬着牙:“你!江云娆,我!”
万茵茵坐在中间,噘着嘴:
“沈妃娘娘家里出钱的事情,非要每日都提一遍吗,嫔妾耳朵都起茧子了。”
沈昭昭不敢对江云娆明面上做什么,万茵茵一个嫔位的妃子,打骂手到擒来:“万嫔,你可是想被掌嘴了不是